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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嗔他一眼。</p>

有他这么说自己女儿的？</p>

晚上哄小梨花睡下，傅斯朗替她捏好被角。</p>

已经两岁的小梨花五官逐渐长开，精致可爱，像极了季暖。</p>

似乎养了一个小季暖，但她更乖戾，也更令人头疼。</p>

合上房门，坐在窗台榻榻米上的季暖点上香薰，晃着手里的冰果酒，问他：“睡前要不要喝两杯？”</p>

傅斯朗笑说：“好。”</p>

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p>

季暖给他倒满一整个杯子，正经说：“要喝完，不能剩。”</p>

傅斯朗把脸上的眼镜脱下，放在木桌上，“好。”</p>

说完，拿起来喝了半杯。</p>

季暖盯着他喉结滚动，捏着眼镜脚上的链子，故意叹气说：“斯朗哥你才多大啊，就老花眼了。”</p>

傅斯朗斜她一眼，“话可别乱说。”</p>

季暖整理好固定眼镜的银质细链子，“你也注意一下，以前不近视，倒是这一年度数加深了。”</p>

他没接她的话，说起了年龄，“我今年都三十四了，我们小孩才二十八，以后走在你前面……”</p>

季暖快速说：“要是走在我前面呢，我就带着小梨花改嫁，找个比我年轻的，一定不会走在我前面。”</p>

傅斯朗脸黑，幽幽吐出两个字：“你敢。”</p>

季暖娇笑，下巴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语气温柔：“我敢。”</p>

“所以——”</p>

“斯朗哥，好好生活，多陪我久一点吧。”</p>

对上她潋滟双眸，傅斯朗低笑，“嗯。”</p>

他也想多陪她几年。</p>

“突然回头一看，我们竟然认识快十年了。”季暖伸手握住他搁在桌子上的大掌，“似乎认识你就在昨天。”</p>

环顾一圈屋子，心窝舒软：“而现在我们有了家，有了小梨花。”</p>

人生因他的到来，变得丰富了。</p>

傅斯朗兴致盎然，起身去书房，三分钟后看到他单手拿着吉他出来，坐回原位问她：“想听什么？”</p>

季暖思索片刻，“还是那首。”</p>

傅斯朗：“《单相思》？”</p>

季暖：“嗯。”</p>

这首歌是她上日语班一次班级表演学的歌曲，是盛源给她推荐的，刚看歌词她就彻底喜欢上了。</p>

虽然很难，但她也刻苦学了半个月。</p>

此刻，她更想听傅斯朗唱。</p>

她学的时候没少请教他，所以不需要调出歌谱，调试完音准，修长的五指浅弹了一个和弦。</p>

季暖捧着脸，目光炯炯，期待地看着他。</p>

熟悉的调子响起，他的嗓音低哑诱人，比起演唱，更像是一次诉说。</p>

早已对歌词熟记于心，季暖无声地合唱。</p>

「高山或低谷我都会全心全意地爱你</p>

不需要你有多特别多完美</p>

只是希望你</p>

让我永远留在你的身边</p>

随着年岁的增长，对你的感情有增无减</p>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p>

她很喜欢这首歌。</p>

第一次听的时候以为是真的在说暗恋，毕竟名字也打着单相思。</p>

后来，逐渐地品出另一种感觉。</p>

比起暗恋，更像是陪伴着深爱的他走过光阴，聊起他们的曾经，可以问上一句——</p>

「亲爱的，梦想成真了吗？」</p>

也可以说上那一句。</p>

「亲爱的，我爱你」</p>

昏暗的客厅里火苗跳动，忽明忽暗里，他是比柔光更温柔的存在。</p>

她想，爱他的这份心。</p>

有增无减。</p>

不过多少年，他依旧是她心中那个午后碰到的男人。</p>

泛甜的阳光，干净的体恤。</p>

以及，大胆又直白的注视。</p>

琴音落下，他抬眸看她。</p>

季暖浅笑：“傅斯朗，明天我们去目黑川吧。”</p>

她想在离开日本的这个春天，和他一起看场樱花。</p>

傅斯朗一顿，随后笑笑说：“好。”</p>

再一起去遇一场春。</p>

次卧的门扭动声传来，小梨花出现，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娇气说：“爸爸你为什么不睡在梨花旁边。”</p>

傅斯朗放下琴，走过去抱起她，给她拍背，“怎么醒了。”</p>

小梨花抱着他脖子，蹭了蹭：“梦到你和妈妈走了，梨花怎么叫你们都不回头。”</p>

“小傻瓜。”季暖接过女儿，抱睡在怀里，用湿纸巾给她擦掉生理泪水，“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p>

小梨花小手拽紧季暖的睡衣，困得打了个哈欠，懒声回：“妈妈今晚和梨花睡好不好。”</p>

季暖拍着她的背说好。</p>

傅斯朗拿过电视柜上的拍立得，没忍住，拍了张照片。</p>

闪光灯吓到季暖，嗔怪说：“吓到孩子了。”</p>

傅斯朗走近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放心，她睡眠质量好得很。”</p>

季暖伸手：“给我看。”</p>

傅斯朗和她交换，给她照片，把女儿抱过来。</p>

季暖端详着这张照片。</p>

她抱着女儿窝在榻榻米里，孩子酣睡正甜，她不自觉地唇角上扬。</p>

这——</p>

可能就是幸福的具象化吧。</p>

“放到相册里吧。”季暖递给他。</p>

从怀上小梨花，傅斯朗就用照片记录下很多个瞬间。</p>

想作为小梨花长大后的礼物送给她。</p>

让她知道，在她记忆不算特别清晰的这段岁月里，爸爸妈妈多爱她。</p>

傅斯朗拿过相册，放到透明保护膜里，拿笔在旁边写下一段话。</p>

「傅嘉月，两岁零一个月</p>

我们喝了一杯，她让我给她唱了《单相思》</p>

还决定明天一起去目黑川看樱花</p>

今天，我还是最喜欢那句歌词</p>

亲爱的，你的梦想实现了吗？」</p>

季暖看到后低声笑了笑：“所以实现了吗？”</p>

傅斯朗合上相册，反问：“你觉得呢？”</p>

怀里的小梨花乱蹭着，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睡好。</p>

季暖：“我，算是吧。”</p>

大学的她很迷茫。</p>

不喜欢她的专业，甚至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p>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在寻找所谓的人生价值。</p>

逐渐地，她发现她工作上的每一个决定都在为写作让步。</p>

从那时开始，她就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p>

成为一名小说家。</p>

或许写出的故事不是最惊艳人的那一个。</p>

但，她想着，只要把她的情感和喜爱传达出去。</p>

那她就成功了。</p>

现在的她，勉强可以算实现梦想了吧。</p>

季暖说：“当年你和我说人生应该像拆礼物，一个接着一个才有惊喜，确实如此。”</p>

“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一步一脚印，我是真的很感激和你在一起的岁月。”</p>

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p>

平凡却又不失平凡。</p>

傅斯朗给她倒了酒，“能看到我们小孩有今天，我很欣慰。”</p>

他也为她的成功骄傲自豪着。</p>

季暖问他：“你呢？”</p>

随后又打断，“这个问题我来帮你答。”</p>

傅斯朗宠溺笑笑，声音缱绻：“嗯，你答。”</p>

季暖：“我们傅先生已经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官了。”</p>

梦想，当然实现了。</p>

两人相视一笑，皆认同了这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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