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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旭愣了愣:“姨啊,这个……这个可以解释的,我的那句话,它根本就没有……”</p>
“……要、加、钱。”楼舒婉看着他,一字一顿。</p>
“那这个……”邹旭目瞪口呆,他摊了摊双手,迟疑片刻,又摊了摊:“这个……您……”</p>
“……”</p>
终于道:“那我们……好好商量嘛……”</p>
邹旭这一行与晋地的各种合作才刚刚开始展开协商,不久之后,他在这场对峙中的头角展露,便成为了旁观各方口中流传的佳话。华夏军被压了一头,汴梁邹、戴二人的评价骤升,当然,关于女相楼舒婉在后续谈判之中下刀的分寸增加了多少,这样的事情,便不是外界能够打听到的了。</p>
如此一来,邹旭得了名,女相得了利,看起来一番双赢的局面,唯有华夏军方面,在这场事实上思虑不周的刺杀后,显得多少有些尴尬。而如此过了两天,就当楼舒婉在协商中酣畅淋漓地剁下第一刀,漫天要价的时候,便有人来向她报告:</p>
“薛、薛将军他不肯出去,而且……东城的华夏军,罢工了。”</p>
“……罢工?”</p>
对于如此新潮的词汇,楼舒婉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随后便派了人出去,与展五、薛广城等人进行商谈。</p>
商谈毫无意义,没有结果。</p>
又过得两日,这天中午,楼舒婉叹了口气,方才着人叫来展五,随后提着食盒与其一起去到晋地的天牢,挥退狱卒后,仅由史进护卫,与薛广城、展五摆开餐食,协商起来。</p>
“刺杀邹旭那天,你们确实思虑不周,被邹旭抓住空子打了脸,你们怪我一个女人干什么?不管你们这场刺杀成功还是失败,我都得抓你们,做个样子而已。现在是你薛广城行刺不成,你要是行刺成功,我抓住你还是会放了你,你不出去,你跟我一个女人撒泼打滚啊薛广城!”</p>
“……但是跟邹旭的来往我们早就警告过你。楼相,华夏军也是有头有脸的,你做过了,不给我们面子,我们肯定要做事。思虑不周这件事,我们认,我们内部检讨,但你想让我出去,没那么简单。你再大张旗鼓,你跟邹旭的面子有了,华夏军不可能没脾气,东城肯定不会开工,这些事情,你要处理好。”</p>
双方严肃地对峙。</p>
楼舒婉看着两人:“邹旭跟我说,他愿意跟晋地合作,图谋西北,打下来了,小苍河归他。邹旭不是善茬,你们别逼我,要真这样做,你们华夏军脸丢尽……”</p>
她抛出了杀手锏,薛广城这边迟疑了一下,一旁的展五笼了袖子:“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件事情我们有结论,楼相请便吧,最好让邹旭把小苍河建设得漂亮一点,将来咱们还少费事。”</p>
薛广城随即点头:“嗯!那就拿去玩吧。”</p>
“……无赖。”楼舒婉的脸上陡然笑起来,她回过头,“史大哥,你跟他们说,我是怎么回答邹旭的。”</p>
史进道:“楼相第一时间拒绝了邹旭。”</p>
楼舒婉回过头来,起身倒酒。</p>
“薛兄、展兄,不管怎么样,咱们才是自己人啊。”她的脸上笑意盈盈,态度也诚恳起来,这是极为少见的卑微态度了,“邹旭夺了汴梁,清了尹纵、陈时权他们的家当,如今又吃了刘光世,现在是很肥的,这口肥肉放到嘴边不吃,太可惜了,咱们兄弟姐妹,合作这么多年,打打闹闹是有的,对外总是一家人,是吧。这次的事情很复杂,但是关起门来,咱们自己人总的有个坦率的交谈,这样,华夏军的面子,也确实是个事,要捡起来,你们说个办法,只要不过分,我都尽量答应,我配合,好不好。”</p>
她殷勤倒酒、夹菜,对面两人倒是有些不太适应、不好意思了,薛广城推了推手:“楼相,不要这样……”</p>
展五在对方倒酒时还恭敬地抬了抬杯子,受宠若惊的模样,然后过得片刻,他将那张朴实敦厚的脸抬了起来。</p>
“既然……楼相这么有诚意,小苍河的事情也拒绝邹旭了,那这样吧,面子什么的小事,就先不说了。”</p>
他道。</p>
“……分成要加一点。”</p>
“……”</p>
楼舒婉放下了夹菜的筷子,也收敛了笑容,坐了回来。她目光冷冷地看着展五,展五也带着诚恳地笑容,看着她。</p>
犹如一对好友,安静地对望了好一阵……</p>
“所以到最后,还是这么俗气的一回事。”</p>
“……没错……加点钱。”</p>
“……要多少?”</p>
“……加两成您看……”</p>
“……怎么算的两成……”</p>
“……当然是总数的两成……”</p>
……</p>
“……我去你大爷的你们这帮王八蛋,在天牢你住到死吧你们,展五你也住进来算了,老娘供你们吃到死,让你们把两成都吃光光,你们不要脸的王八蛋——”</p>
“……可以商量可以商量可以商量——”</p>
谈判向来都是很复杂的。</p>
天牢之中一时间掀起了风暴、爆发了战争。而直到许久之后,几人才在无法对外细说的可耻交谈当中分配好了利益,薛广城、展五承诺了将会恢复东城的生产,随后,吃下了女相带来的事先掺杂了泻药的食物,方才心满意足地从天牢里出去了。</p>
这些可以细说的、不能细说的权力故事于这个二月里,在晋地部分高层人员之间津津乐道、口耳相传,到得二月过了上旬,游鸿卓与梁思乙婚期将近,乱师举行的家宴聚会上,他们便也听到了源自于此的、各种各样的讨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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