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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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祯的汽车突然停下，她毫无知觉。</p>

她目光空洞，不知想些什么。</p>

替她开车的副官：“四小姐，有人拦路。是军政府的汽车。”</p>

宁祯回神。</p>

一辆汽车横在面前。</p>

车门推开，纤细笔挺的小腿伸出来，包裹着玻璃丝袜，下来一名女郎。</p>

窈窕女郎身段婀娜，穿一件红色旗袍，绣金线牡丹。</p>

阳光下，金芒熠熠，衬托得一张脸明艳动人。</p>

女郎朝这边走过来。</p>

宁祯没有下车，只是把车窗摇下。</p>

女郎靠近，手肘撑住她车窗：“宁四小姐，你好呀，我是繁繁。”</p>

宁祯眸色安静。</p>

“放心，我不吃人，就是提前来瞧瞧，未来主母长什么样子。”繁繁娇笑着，眼波潋滟，袖底暗香浮动。</p>

紫罗兰的香。</p>

“瞧见了吗？”宁祯问她。</p>

繁繁又是一笑。</p>

这一笑，意味深长，轻蔑之意很明显。</p>

“是个美人儿。”繁繁笑着说，“不过，督军不爱您这样端庄的，您心里得有点数。”</p>

宁祯依旧看着。</p>

她既不怯懦无能，也不生气，一双眼黑沉沉的，似两轮冰魄，静静散发冷芒。</p>

繁繁莫名发怵。</p>

但装腔作势的人见多了，繁繁不是内宅女子，她很快又是一笑：“宁四小姐，送你一个礼物。”</p>

说罢，她从手袋里掏出一支枪，对准了宁祯。</p>

开车的司机吓一跳：“四小姐！”</p>

宁祯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看着繁繁。</p>

“见过吗？新式的勃朗宁。”繁繁说着，把枪口往前。</p>

宁祯的司机待要下车，护住宁祯。</p>

繁繁也等宁祯吓哭。</p>

宁祯木然的表情终于动了。</p>

她没有笑，仍没有生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真是愚蠢……”</p>

话音一落，繁繁手腕剧痛。</p>

发生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手枪已经被宁祯夺去，枪口反指繁繁的额头。</p>

繁繁微愣。</p>

“我父亲武备学堂毕业，我家兄弟一个个都念军校。你在我面前耍枪？”宁祯眸色生霜。</p>

繁繁不顾那枪口，径直站起来：“你能如何？拿着枪，还敢打我不成……”</p>

枪响。</p>

繁繁脑子里一根弦绷断，她下意识跌倒抱头。</p>

她跟随盛长裕多年，上过战场、见过刺杀，她知道枪声意味着什么。</p>

哪里疼？</p>

宁祯的车门终于推开。</p>

她穿一件粉白洋裙，身材高挑，腰身削细，居高临下看着繁繁。</p>

繁繁跌地抱头的模样，狼狈至极。</p>

而她后知后觉发现，她左边肩头被子弹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疼。衣裳破开，血痕明显，子弹却没有打入身体。</p>

“宁祯，你敢开枪打我？”繁繁又疼又恼，“你可知道我是谁？”</p>

“知道，你是督军盛长裕的二姨太。”宁祯微微弯腰，安静看着她。</p>

“你会后悔。”繁繁咬唇，“督军不会放过你！”</p>

“那你去告状吧。”宁祯静静道。</p>

她一双白皙纤细的手，随意摆弄几下，把手枪拆了，子弹一颗颗弹出来，落在繁繁身边。</p>

“你去告诉督军，或者告诉老夫人，请他们替你做主。这是第一次，一个警告。下次再敢对我不敬，子弹就会打穿你的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