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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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翙早已没再看甄宝珠的暗自纠结，转身同侯府其他几个姐妹说了几句。</p>

她定了春山苑，决定住进新月小筑，余下的院子，其他姐妹们再选就是。</p>

姜老夫人怜惜她在雪地里跪了一上午，一个下午也没好好喝口水吃顿饭，让她赶紧回去沐浴换衣。</p>

她身上冷，小腿骨头缝儿里更冷，风一吹来，刺骨的疼。</p>

好在手心里的汤婆子是缓和的，给她冰凉的身子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暖意。</p>

大姐姐总是这样温柔细心，手炉套子是她亲手绣的，上面还有她一贯独用的石榴花纹样，“四妹妹，把兜帽戴好，别着凉。”</p>

明翙抬眸望向自己面前这身穿雪青色锦衣的女子，脖子上围了一圈狐狸毛滚边儿，衬得她清润的小脸儿越发明丽动人。</p>

她忽的想起大姐姐临死前派人给她送信，叫她去见她最后一面，她不顾谢云绮阻拦，连夜前去，只看见她冰凉的毫无尊严的尸体时，那种无法言喻的心酸和难受。</p>

明翙心头一软，手指将那汤婆子抱得更紧了些，喉咙微哽，“大姐姐……”</p>

活生生的才二十岁的明袖温柔笑道，“去吧，回头我来看你。”</p>

明翙点点头，“好。”</p>

从寿春堂出来，望着这园中淅淅沥沥的雪雨，她心头不禁感叹一声。</p>

二十年过去，回来了，真好。</p>

她从廊下提起脚步，轻盈的身子走进纷扬的雪中。</p>

身后的几个丫鬟便忙跟出来，“哎呀，姑娘，小心你的身子！别回头风寒了才是！你的腿伤还没好全乎呢！”</p>

明翙根本不听，自顾自在雪中快步走着。</p>

在凤阳宫病骨支离那几个月，她躺在床上很少动弹，墨书去世后，已经没人肯近身伺候她，她感觉自己没有一日不在发烂发臭。</p>

封后大典那日，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床上爬起来，爬得大汗淋漓，起床后自己给自己擦洗身子，宫里没有热水，便用庭院里的雪，洗完后，换好衣裳，梳好头发，艰难爬上内宫城墙，纵身一跃，解脱了自己。</p>

她从小便心高气傲，只因嫁了谢云绮，才憋屈的活了一生。</p>

临到头了，皇后也没做成，还连累了明家。</p>

既然能再回来，她便不肯再憋屈，她要自在的飞，痛快的活。</p>

“姑娘，你慢点儿！”</p>

身后的丫鬟们追得气喘吁吁，明翙感觉自己那沉重的被束缚的身子，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轻快过了。</p>

她淋着雪，从寿春堂往外走，一路走过积雪的石桥，穿过白茫茫的河岸。</p>

突然，撞上一个坚硬无比的胸膛。</p>

她吃痛的皱起眉，仰头。</p>

头顶没了纷扬的雪，只有一片清凛的青竹伞，还有男人身上淡淡的沉水香。</p>

她懵了一瞬，视线下移。</p>

执扇的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如玉，肌肤如冰冷的羊脂玉一般，竟比女子的还要细腻几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