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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逼近深夜,窗外暴雨倾盆,狂风撕裂云层,闪电则狂怒地劈下,偶尔打散一个街角堆积的影怪。
亚巴顿耐心地等待了一会,直到呼噜声从床那边若有若无飘来。
伍德先生睡熟了。
地狱的君主径直从窗帘后走出,猩红的袍角拖过陈旧的地板,连一丝影子都没有投射。
房间由于匍匐而来的乌云变得更加昏暗,窗帘被拉了一半,因此亚巴顿只有半张脸停留在月光里。
他苍白的脸色和黝黑的眸子强烈地对比,显出一种鬼魅的、非人的漠不关心。
假如有第二个人看到这幅画面,一定会被骇得出不了声——
——在房间里唯一的床边,地狱的君主正徐徐逼近,仿佛要把睡梦中的老人生吞活剥。
事实上,床上的老人已经开始在睡梦中显出腐烂的体态。
他的胸口停止搏动,血管发黑,从脖颈到脸庞都呈现出腐叶的蜡黄,一种还活着的人绝不可能拥有的皮肤颜色。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d区——
披着山羊皮的希斯莉:*痛苦面具*
亚巴顿决心忽略这让人反胃的一幕,眼不见心为净,即使静不到哪里去。
他垂眸做了一会思想准备,屏住呼吸,重新把手探进老人的床底。
指腹上掠过织物柔滑绵软的触感,亚巴顿确认他摸到了的是女式衣服——接着是冰冷的金属,他从盒子里摸了一个圆环出来,辨别出那里面装着一些陈旧黯淡的首饰。
借助月光,亚巴顿看清了圆环的样式。
那是一枚细细的纯金结婚戒指,上面粗糙地打了一颗钻石,戒指内侧的字母稍有磨损,依稀可以看见:a·w。
和伍德先生之前的疯言疯语完美对接。
戒指上萦绕着丝丝缕缕连月光都无法驱散的黑气,阴寒、凛冽,仿佛有邪灵附着在上面。
亚巴顿:*喜欢*
一分钟后,地狱的君主抬起头,把复制出来的戒指重新扔回伍德先生的盒子里。
他捋了捋手腕上暗沉的缎带,端详了一会这枚老旧的结婚戒指,把它套上尾指,这才
自然地放下手。
系统的光屏没有出现提示,但亚巴顿的眼睛可以清晰看到,这枚戒指旁边有着和缎带一样详细的物品描述。
【a·w的结婚戒指,已经被曾经的主人褪下,在盒子里放置了几十年,上面曾经带有一丝a·w对生活的期许,直到那个夜晚摧毁了一些,这丝期许就转化成了纯粹的浑噩怨恨。】
【作用:巨幅提升地狱的君主分|身冷却时间与数量。】
梅菲斯特的力量来源是血,而亚巴顿的力量来源就是大量的恶意。
即使它们恶寒、腥臭、亚巴顿完全避而不及,但对于地狱的君主来说,这些确实是他的力量来源。
——世界上的恶意无法被完全抹除,就像再多的屠杀也无法掐灭人性向善的花朵。
希斯莉本体是一只咸鱼又快乐的小傻瓜,其余希斯莉可有无数脏活累活要干。
地狱的君主正是因为人类的恶而醒来,因为人类的恶才能够在人间行走;他在解决所有麻烦事的时候,也是在把地狱火重新聚拢回他的身体。
掉入纽黑文的时空裂缝副本,这对于亚巴顿来说,除了危险,更是一个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巨大机会。
他不想离开,也无法离开。
时空裂缝是极其危险的东西,而亚巴顿必须赶在里世界发现这里之前解决掉这个隐患,无论这是否意味着他要永久摧毁这处时空裂缝,让一个世界走向终结。
就像将一片落叶送入湖水里,目送它远去。
或者是一场勇猛的搏斗,失败者的骨架在泥地里腐烂。
而一切都会无人知晓。
“……”一道雷声提醒了沉思中的亚巴顿。
地狱的君主站起身,没有去碰床里最后剩下的那个小盒子,起身走出了伍德先生的卧房。
他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伍德先生邀请他进入,实际上就是给了他对这间房子随意出现与行走的使用权。
因此人们常说,不要回应恶魔的呼唤,不要与恶魔对话,不要和恶魔签订契约,不要邀请一个恶魔进入你的房子。
眼下,这间小小的平房被黑暗笼罩,只有角落的壁炉偶尔有气无力
地噼啪一下,迸裂出一点细小的火星。
亚巴顿设了一个传送点,又去给壁炉添了柴。
他嗅了嗅这种木头燃烧的气味,顺便去厨房的水桶里舀了一口水,放到舌尖上尝了尝味道,皱着眉吐掉。
即使知道时间已经永恒停在七八年前,亚巴顿依然有不少的心理障碍,更别提这些东西里都有着小剂量的致幻成分。
亚巴顿可以百毒不侵,但一想这种水里的人成分可以让人凭空看见小人,他就由内到外地升起了一股反感。
希斯莉们如果闭上眼睛,最多看见的也是实验室里的怪物和野兽,因此每次她做得噩梦都是类似于恐怖气氛的东西,梦里被吓得半死是一回事,梦醒了就可以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这种至幻物质用在别人身上,效果就会大大不同。
有多少人这一生,能完全没有任何阴阳相隔的亲人?
有谁能完全没有思念到夜不能寐的人?
有谁能完全没有想起来就要落泪的人?
有多少人愿意付出全部身家、甚至付出容貌、健康和寿命,只为了重新看一眼特定的人,和那些人说说话?
哪怕知道那是假的,最终也会陷进去,陷得无可救药,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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