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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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p>

历曼舟背着装满食物的小竹筐脚步匆匆的往山上走，身后还跟着乔氏和周嬷嬷。</p>

快上到半山腰时，刚刚还是大太阳的晴天，忽然就阴沉了下来。</p>

树林里起了风，一团团大块的乌云将太阳牢牢的遮挡住，曼舟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p>

到了破庙门口，曼舟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四下一片静悄悄的，跨进大门，她飞快的跑了进去。</p>

在后殿明空的禅房内，老和尚静静的躺在叠席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p>

坐在他身旁的顾砚初背对着门口，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脸。</p>

叠席上放着一个装了水的木盆，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条刚刚扭干的布巾。</p>

“砚初哥哥”历曼舟轻轻的唤了一声。</p>

顾砚初慢慢的回过头来，两只通红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隐隐的还有些泪光：“师父正等着你呢。”</p>

曼舟慌忙跑了进去，躺在叠席上的明空面色灰白，就连以前脸上的那些深深的皱纹也已经不见了。</p>

她的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如同滚瓜儿一般，大颗大颗的滑落。</p>

“师父，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p>

赶过来的乔氏和周嬷嬷也是满脸的泪痕。</p>

在曼舟四五岁的时候，周嬷嬷就经常带着她一起上山给老和尚送一些吃穿用物。</p>

平日里，在明空教顾砚初读书的时候，小曼舟就在一旁一起跟着学，如此过了这么些年，感情之深厚自不必提。</p>

明空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平时深邃明亮的眼睛，此时却是毫无神采。</p>

他张了张嘴，声音十分微弱：“曼舟，师父以后不能再教你医术了，你医术不精，但却颇通药理，日后要潜心钻研，切不可好大喜功。”</p>

“师父，我都记下了。”</p>

明空的眼神又望向了乔氏：“乔施主，老僧虽然落发，但却算不得是个真正的出家人。如今临死前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念在当年之事的情分上，还请你答应。”</p>

乔氏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师父于我有恩，什么事我都能答应。”</p>

明空张着嘴吃力的大口喘着气：“砚初这孩子孤身一人，叫我，叫我放心不下，他与曼舟从小一起长大，我死后，我死后让他们两个成亲，砚初做了你的女婿，有人照顾他，我才能，才能放心的闭眼。”</p>

乔氏愣怔了一下，仿佛没听明白老和尚的话，一旁的周嬷嬷推了她一把：“娘子，答应吧。”</p>

乔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赶快点了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以后砚初也是我的孩子。”</p>

明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又轻轻的点了点头。</p>

他的呼吸越来越浅，慢慢的，只有出气不见进气。</p>

“师父去了”顾砚初缓缓的说道。</p>

曼舟趴在明空的身上失声痛哭，乔氏和周嬷嬷也在一旁不停的掉眼泪。</p>

哭了一阵，顾砚初便让她们快些下山，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困在这里。</p>

他告诉三人，自己要在庙里为师父料理后事，过几日也会下山。</p>

曼舟给明空和尚磕了三个响头，又将竹筐里的食物留下，趁着天还没下雨，和乔氏一起下了山。</p>

从山上跑下来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天色更加昏暗了，村子里的鸡和狗都躲进了窝里。</p>

三人伤心了一阵，乔氏又担心起顾砚初来，她抓起桌子上没补完的衣裳缝了起来。</p>

本来在逃荒来的时候，就死了爹跑了娘，好不容易得老和尚收留才活了下来。</p>

如今，唯一与他相依为命的人也撒手而去，就算两个孩子要成亲，可眼下这些日子，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活。</p>

周嬷嬷琢磨了一会说道：“娘子，不如和村长说说，将咱们院子旁边的那间茅草屋买下来，让砚初那孩子先住着。”</p>

见乔氏没有说话，曼舟有些着急的插嘴道：“娘，砚初哥哥有银子，师父给他留了不少的银子，而且他经常抄书拿到城里去卖，自己也存了不少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