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回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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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的氛围一?时又紧张起来，哈兰急忙上前打?起圆场，将话题引向他处：“先不?说这些了。公爵殿下，这次帝国紧急召我?们回来到底是所为何事?？……还派出如此大的阵仗。”

这样说着，哈兰看了一?眼菲欧提斯背后黑压压一?片的军队——往年急召

勇者回国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摆出仿佛通缉捉拿要?犯、甚至快要?兵临城下的架势还是头一?次。这问题是他们当前急需弄清楚的其中一?个。

“这也是我?正想?向卡伊缇瑟侯爵讲清楚的。”菲欧提斯侧身?指向不?远处自己由国都中带出来的四驾马车，提议道：“在这里站着也不?大方便，左右离国都还稍微有?些距离，不?如我?们路上详谈？”

言罢，他与?哈兰一?同看向杨哲庸的脸色，而后者只是默默收了剑，稍微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得到应允的菲欧提斯立刻指挥部下重新列队，朝国都的方向再次进发。

“哦对?了。”在侍从引领下走远的杨哲庸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回头对?菲欧提斯说：“入国的那些检查麻烦您帮忙撤掉吧。我?和我?的朋友都累了，想?要?尽早休息。”

“卡伊缇瑟侯爵的要?求，我?当然会满足。”

菲欧提斯微笑着点点头，待自己的侄儿同那位勇者殿下彻底走远后，唤来一?名部下叮嘱了几句，便又重新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这世上有?许多人是不?知晓恶魔的恐怖的。

常年安逸而稳定的生活，让他们忘记了那些深渊居民冷酷残暴的真实?面貌，而将其当做虎狼一?般可以轻易狩猎的愚昧野兽、甚至是小孩子?童话故事?里坏人一?样的固定角色。

——菲欧提斯想?。

直到二十二岁之?前，自己也曾抱有?这样天真到有?些愚蠢的想?法，直到幼稚的傲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彻底粉碎，才知晓生命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破的肥皂泡，可以如此轻易地灰飞烟灭。

那是与?现在别无?二致的一?年初冬，在飘飞的小雪中，菲欧提斯刚刚迎来自己的受勋仪式，恰逢边境传来消息，称附近的峡谷中出现成群的尸妖，正在秘密转移某样十分重要?的物品。

彼时的他初次拿到军队的指挥权，不?可一?世的轻狂在心中疯长，仿佛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困难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于是便不?等众臣子?的阻拦带队前往尸妖出没的峡谷。

最初的一?切都十分顺利，在雪地间搜寻了半日后，队伍果不?其然在某处隐蔽的小路附近发现了尸妖队伍的踪迹。

尸妖并非是什么值得人畏惧的生物，它们徒然有?着人类的形体、也有?最基本的战斗能力，但大多都不?会魔法、动作?僵硬，只要?不?被其流下的体.液沾染到，实?际是最好处理的低级恶魔。

而走在低级尸妖最前的，则是个身?披黑色铠甲的恶魔，想?来也不?过是死灵骑士之?类稍微难缠些的普通货色。

然而，致命的错误就在这对?敌人危险程度的草率判定下产生了。

由于错估了对?手的实?力，菲欧提斯所率领的两?千人部队在峡谷中迎来全灭，那一?日的光景已然成为了他每每入睡时逃不?开的噩梦。

没有?血迹、没有?惨叫。

寂静的峡谷仿佛已经盖棺封死的坟墓，皑皑的白雪上伫立着无?数人类的尸体，有?人的血管中盛开出了斑斓的花朵、有?人的心脏中飞出了白鸽、有?人的喉咙中喷出了绚丽的烟火，完整而朴素的人体被扭曲成了血肉制作?的诡异雕塑，肆意挥洒着人类穷尽智慧所能创造出的最高绮想?。

就像瑰丽的魔术表演一?样。

部下被神秘的魔法全灭，相继惨死在菲欧提斯面前，而他自己的右手也惨遭吞噬，生长出水晶状的肿块，在蔓延至肩膀之?前被他整只砍下。

菲欧提斯痛苦而绝望地惨叫着，喷涌而出的血液落入深可及膝的雪地，像蚕食生命才得以盛开的斑驳花朵。

在最危急的关头，他不?得不?左手持剑，将铠甲恶魔的头颅从脖颈上劈落。

从躯干上分离的头盔在厚实?的雪面翻滚了几下，发出一?阵空荡荡的滑稽回响，像是在嘲笑愚蠢人类的不?自量力。

恶魔佇立原地不?动，随后缓缓俯下高大的身?躯。

而菲欧提斯也看到了——

在那副由黑色精钢打?造而成的躯壳内，盛装着拥有?内脏般粘稠触感、又仿佛血液一?样缓缓蠕动着的红色胶质物，与?其内部闪烁着的、一?点点熔金般的璀璨光辉。

找到

了。

菲欧提斯沉默地握紧还在因某种震荡而不?停颤抖的右手，深藏在斗篷下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癫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卡文……果然我对权谋智斗苦手啦！滚到墙角自我反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