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三章 我会保护你的，所以现在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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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不死那个怪物的。”</p>

轻声的话语在身后响起，夜笙的身型突然僵住，她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声音毫无波动的平淡回答：</p>

“这就是你要说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杀不死那个怪物。”</p>

“换成是夜色明珠那一晚的我，都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才能给以百米为单位的庞大怪物造成致命伤，更何况你现在的样子还没有我那一晚强。”</p>

细碎的银发下，一双眼眸低垂，方然轻声疲倦的说道。</p>

“而且不算刚才，你身上原本就有伤吧。”</p>

方然仰起头，有些放空瞳孔焦距的看向残骸车站上的一个大洞，A-62山岳一样矗立的身躯可以看到冰山一角。</p>

他刚才就发现了，夜笙的动作总会有一刹那的僵硬，应该是身体下意识不去做某些动作的保护机制。</p>

但是即使这样，她仍旧强硬的带着自己冲出了怪海，而且甚至还保护自己基本没受到什么伤害。</p>

被一直提着的方然在一半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夜笙身上某种不知名的决心，即使不惜一切也要达成某事的决心。</p>

明明脑海里想着的全是那个并不存在在世界上，会挡在恶魔矮人身前，眼角带泪对自己微笑说出‘这次换我保护你了’的女孩，想的是已经不在自己生命里的那晚天台，有些心思复杂的感觉。</p>

但方然仍然是被刚才夜笙带他冲出怪海的某种东西给触动。</p>

或许是脱离了人群的现实，或许是这片黑暗灾难的场景带来的震撼，或许是刚才夜笙用肩膀挡下射向他的尖刺。</p>

让他脸上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面具终于碎掉。</p>

虽然很努力了，但是他现在感觉再也做不出他平时不正经欢脱的样子。</p>

想起上次洛城那晚的害怕，发疯干掉那个长着双角的混蛋。</p>

今晚，我已经很累了啊。</p>

我现在只想灰溜溜的回到夜局，好好的睡一觉而已，明天跟着宿群大哥继续，那很苦很累，但是不用多想的训练。</p>

可是究竟还要经历多少，才能结束这个漫长的夜晚？</p>

方然心里轻微困倦的叹气，但是看到夜笙放下自己，打算走出去的那一刻，他还是没办法做到无视。</p>

可是他叫住夜笙又能怎么样呢？</p>

他现在可不是‘无限魔能’的状态，他现在只是一个货真价实的E，不，D级，而且还因为【创牌】魔能值不满处于警戒线用不了什么能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刚才怪海里的任何一只编号怪物说不定都比现在的他强。</p>

所以方然其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叫住夜笙。</p>

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看见明明没有一丝可能，也要去送死的她，还是...</p>

又看见了曾经小时候那个晚上躲在仓库外面拼命想着办法的自己？</p>

“所以你根本杀不掉那个怪物的。”</p>

不是平时那副逗比的样子，此刻的方然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低垂着双眼，身体无法动弹的靠在墙壁上轻叹说道，然后...</p>

砰！</p>

灵渊的剑锋在他脸侧插入墙壁，夜笙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横过剑柄，剑尖撅起墙壁的碎石，压在他脖子前。</p>

酒红色发丝下，墨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清冷的危险。</p>

“所以，你是告诉我要我放弃么？”</p>

“你没可能成功的。”</p>

方然看着自己脖子前那柄刚才染血无数的仙剑，心里并没有多少紧张，偏过视线低声的说道。</p>

夜笙沉默了一下。</p>

突然抽出灵渊，站在方然面前平淡的开口：</p>

“夜鸦，你也是传承过来的力量才达到A级的吧，而且时间说不定比我更短。”</p>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因为方然的话而产生的情绪动摇和自我怀疑，硬要说的话，只有一点对眼前银发身影的...嘲笑？</p>

突然毫不相关的话，让方然有些愣住出神。</p>

“即使是A级的后五十位编号，上一次的击杀也是在十年之前。”</p>

“你知道A级击杀指令的出现概率有多低么？你知道完成这种最高级别的击杀指令夜战给予的提升有多大么？”</p>

夜笙一甩灵渊，看着眼前这道银发身影俯视的说道：</p>

“但是根本做不到的话，那些也只是镜花水月，你也只是在白白送死。”</p>

方然抬起头，对视着夜笙墨色一般韵染的双眸，冷冷的说出事实。</p>

他不明白现在这个场景出现的概率有多低，他也不明白完成了系统会给予什么，他更不明白的是....</p>

为什么夜笙信念坚定执着到了如此的地步。</p>

他不清楚夜笙说的传承是什么，但就是不说夜色明珠，上次繁夜五芒星的场景，那次的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出来，相比于化身成深渊恶魔的威尔士，控魂索命的妖河，夜笙也是最弱的一方。</p>

根本不介意方然的打击，夜笙突然笑了，勾起嘴角的她笑的无比骄傲。</p>

“那是我的事，我一定要拿到这次场景的奖励，用我自己的努力向家族证明....”</p>

她微扬起的脸庞即使经历一场恶战，也仍然美的惊心动魄，不带一丝动摇。</p>

“我足以握起这柄灵渊的重量！”</p>

方然听的睁大了双眼，被这句话背后的东西所惊艳。</p>

“既然你上次已经知道了我的那些事情，就该明白无论是家族的责任，还是我自己的命运......”</p>

夜笙一甩沾上了不少血迹的长发，酒红色因为鲜血变成了暗红色，居高临下的高傲开口，话语里带着自己的决意和决心。</p>

“我都会自己去把它做好，不会让别人来决定。”</p>

方然一下子有些出神，上一次国家大剧院楼顶，夜笙说出的话再一次想起，那一晚以为自己是宿群的夜笙，表情有点落寞但却带着更多的决意。</p>

她出生在夜家的无奈，并不是男性的无奈，不被家族承认的无奈...</p>

哪怕不清楚那些究竟是什么样的困难，方然也能够想象，那一定是比自己曾经面对，最后所放弃的要艰难的多。</p>

但是，即使这样，眼前这道身影仍旧坚强，努力的决意超乎了自己想象。</p>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方然这一刻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叫住夜笙，或许就像他想叫住曾经的自己，曾经那个这么尝试了，但最后并没有做到什么的自己。</p>

不过看来，方然明白，眼前的夜笙比以前的自己可能要坚强很多。</p>

即使那么多的无奈，她也仍然拼命的努力至今。</p>

一瞬间，他仿佛从夜笙身上明白了什么。</p>

“白白送死又如何？即使猎杀场景里失败身死了真的会死又如何？即使这样....”</p>

夜笙的话语最后轻的听不见。</p>

“我也不会放弃。”</p>

听着夜笙的话，原本还有有些出神的方然陡然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刚才听到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