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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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都能忘了拿？”陈庆在车里吃惊地问了一句。</p>

“我长这么大，”程恪皱了皱眉，“就没有出门要拿钥匙的概念。”</p>

“哦，”陈庆愣了愣，“你们小区治安不错啊，都不用锁……”</p>

江予夺反手拍在了陈庆脑门儿上，把后面的话拍了回去，冲他说了一句：“先上车。”</p>

程恪拉开后门坐到了车上，他已经顶着风走了老半天，人都快吹透了，感觉自己就等江予夺这句话了。</p>

不过车一开起来他就感觉有些晕得想吐，赶紧又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p>

之前许丁叫了代驾送他回去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吹了风，开始有点儿难受。</p>

“你喝酒了？”陈庆在前面问。</p>

“嗯。”程恪应了一声。</p>

“挺牛啊，一身酒味儿了，脸上愣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陈庆回头看了一眼，“你是不是把酒倒身上了？”</p>

“安全驾驶记心间。”程恪说。</p>

“开你的车。”江予夺没回头。</p>

平时喝这点儿酒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今天主要是空腹了。</p>

程恪叹了口气，他叫了许丁出来喝酒，但也许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有些太久了，他已经忘了对于以前一块儿玩的这些人来说，喝酒就是喝酒，不包括吃饭。</p>

一直到过了饭点许丁都还没来接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p>

等他想把那些从早上吃到中午还没吃完的早点热一下吃了的时候，许丁已经到了小区门口。</p>

他只得放弃吃东西，直接出门，而且也没好意思跟许丁说自己没吃晚饭。</p>

严格来说他已经没有朋友，宽松点儿说，他也就许丁这么一个朋友了，实在不愿意给许丁留下一个叫人出去喝酒结果忘了吃饭的愚蠢印象。</p>

结果就空着个肚子跟许丁喝了俩小时，中间就吃了一块小蛋糕，由于还顶着许丁“你现在挺能吃啊”的感慨，他也没好意思再吃一块。</p>

早知道没拿钥匙还得在街上溜达这么半天，他怎么也得吃个三块五块的。</p>

郁闷。</p>

程恪胳膊肘撑着膝盖，手捧着脸搓了搓，有点儿晕。</p>

陈庆把车开到了江予夺家，程恪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儿紧张，怕自己晕得腿软直接跪地上了。</p>

还好，站得挺稳。</p>

进了屋之后，身上一直因为寒冷而紧绷的肌肉才猛地松弛下来，加上有点儿晕，程恪差不多是把自己砸进沙发里的。</p>

正在沙发上坐着的喵被他这一砸吓得直接蹦下沙发窜进了柜子底下。</p>

“怎么着？”陈庆站在旁边问，“他今儿晚上睡沙发？”</p>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p>

程恪听得愣了愣：“什么？”</p>

“你不是没拿钥匙吗？”陈庆说。</p>

“江予夺不是有钥匙吗？”程恪问。</p>

“钥匙还给他姐了。”陈庆说。</p>

“啊？”程恪看着江予夺。</p>

“你不是……让我不要随便进你房子么，东西我也拿出来了，”江予夺说，“钥匙就还给卢茜了。”</p>

程恪觉得江予夺的这个逻辑非常感人：“钥匙是有毒吗？你拿着就得进我屋？不进我屋就不能拿钥匙啊？”</p>

“嗯。”江予夺点点头。</p>

“那现在还要去问你姐拿钥匙？”程恪叹了口气。</p>

江予夺没说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陈庆也拿出手机看了看：“快12点了，不行，不能去了。”</p>

“为什么？”程恪问。</p>

“会被骂死，”陈庆说，“我俩反正是不会去的，也不是不会去，是不敢去……”</p>

陈庆的手机响了，他进了卧室接电话。</p>

“要不你……”江予夺指了指沙发，“我明天一早过去拿钥匙给你。”</p>

程恪愣了好半天，他对睡眠环境要求不严，但是在并不太熟的人家里睡沙发，还是有点儿难以接受，最后他往后一靠，闭了闭眼睛：“算了，我去酒店开个房吧。”</p>

“哦，”江予夺又往窗外指了指，“那边有个……”</p>

“我先走了啊，”陈庆从卧室走了出来，“我回店里，我们经理查岗呢，今天我值班的。”</p>

江予夺冲他挥了挥手。</p>

“他要住酒店？”陈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p>

“嗯。”程恪闭着眼睛应着。</p>

“穷讲究，”陈庆说，“路口有个招待所，还挺干净的。”</p>

“你管招待所叫酒店啊？”江予夺说，“赶紧闭嘴走。”</p>

“走了，明天过来接你拆板子，”陈庆打开门，出去之前又补了一句，“你给他准备个桶吧，我怎么感觉他要吐。”</p>

门关上之后，程恪还是闭着眼睛，但是能听到江予夺走到了他旁边，似乎是在看他。</p>

他睁开眼睛，看到江予夺果然正弯腰看着他，他搓了搓脸：“我不想吐，我就是……有点儿渴，有水吗？”</p>

“有。”江予夺说。</p>

“谢谢。”程恪说。</p>

说完之后他俩就开始了对视，大概五秒钟之后，江予夺说：“自己去倒，等谁伺候你呢？”</p>

“……不好意思。”程恪站了起来，走到了饮水机旁边，他的确是习惯了，虽然不会没事儿就叫人帮他倒水，但眼前这种情况他一般都会叫家里阿姨。</p>

江予夺靠在桌子旁边，抄起跳到桌上的喵抱在怀里揉着毛，看着站在饮水机前的程恪。</p>

“就一个杯子。”他说。</p>

“嗯，我也就一个杯子，”程恪拿起了他的杯子，“你用啤酒杯喝水啊？”</p>

“怎么，你是想让我给你找个红酒杯喝水吗？”江予夺说。</p>

程恪没说话，拿着杯子，弯腰看着饮水机，大概是因为晕，弯腰的时候还用手撑了一下墙。</p>

“会用吗？”江予夺问，“红的热水，蓝的凉水，推进去就能出水。”</p>

程恪撑着墙回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会用。”</p>

江予夺笑了笑：“我以为你平时都喝**装水呢，上回去你那儿，看到一堆**子。”</p>

“那会儿还没装直饮机。”程恪接了一杯水，仰着着灌下去了大半杯。</p>

“你装了直饮机？”江予夺一挑眉毛，“怎么没跟我说？”</p>

“这也要说？”程恪瞪着他。</p>

“我说了，动那个屋里任何一样东西都得跟我说。”江予夺说。</p>

“装直饮机也不用动什么东西啊，”程恪说，“就装洗手池下面，从洗手池沿儿上那个洞把龙头接上就行了。”</p>

“哦。”江予夺点了点头，程恪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让他有点儿想笑。</p>

“你他妈玩我呢？”程恪说。</p>

“没，”江予夺说，“我又没用过那玩意儿，不知道是怎么装的。”</p>

“我也不知道，反正没动别的，”程恪走回沙发旁边坐下，“不喝热水的话，用那个挺方便的。”</p>

“嗯。”江予夺放下猫，进了卧室准备拿了换洗衣服去洗个澡，虽然胳膊上腿上都还有夹板，但已经不太影响活动了，主要是今天发作出了一身汗，不洗澡太难受了。</p>

“我走了，”程恪似乎有些尴尬，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站了起来，“我刚就是有点儿晕。”</p>

“我没赶你走，”江予夺说，“你可以不晕了再走。”</p>

“不晕了。”程恪点点头，“明天你拿了钥匙给我打个电话吧，我过来拿。”</p>

“嗯。”江予夺笑了笑。</p>

程恪打开门走了出去，关门很轻，离开的脚步声也很轻。</p>

江予夺拿了手机走到窗户旁，从窗帘缝里往外看，想看看程恪一分钟之内能不能想起来住酒店需要**。</p>

程恪出了门，顺着路走了几步，弯腰咳嗽了两声，又把外套领子竖起来，拉链拉到了头，然后就快步往前走了。</p>

一分钟之后也没看到他回头。</p>

江予夺叹了口气，拨了程恪的号码。</p>

“怎么了？”程恪接了电话。</p>

“你带了**吗？”江予夺问。</p>

“没有，”程恪说，“带**干嘛？我就出来跟朋友喝个酒。”</p>

“……你是不是没有住过酒店？”江予夺叹了口气。</p>

“住过！”程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爽，“你是不是真以为除了你别人都他妈是傻子啊？”</p>

“都是别人帮你开的房吧？”江予夺说，“你没**怎么登记？”</p>

那边程恪猛的沉默了，两秒钟之后电话被挂掉了。</p>

江予夺站在窗边没有动，还是看着外头，过了好半天，才看到程恪缩着脖子顶着风一路小跑过来了。</p>

但跑到街对面的时候，他又停下了，似乎在犹豫。</p>

大少爷真要面子啊。</p>

江予夺啧了一声，正想要不要打个电话叫他过来的时候，程恪突然往右边偏了偏头，江予夺顺着他偏头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一个影子闪进了斜对面的通道里。</p>

又来了！</p>

这人居然还跟程恪有关系？</p>

江予夺眉头一下拧紧了，盯着程恪。</p>

程恪又站了几秒钟，低头过了街，接着门就被敲响了。</p>

江予夺没动，站在窗口继续盯着通道那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了门后，打开了门。</p>

“不好意思，”程恪在外面有些尴尬，“我在你这儿待一晚上吧。”</p>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让他进了门。</p>

程恪其实还有点儿晕，他非常感谢自己残存的这点儿晕，让他能够忽略眼下的尴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