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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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雷吉是一位木工, 他对于儿子沃勒的了解比贝拉多不了几分。</p>

“您想要看一看沃勒以前的东西？”</p>

老雷吉没想到目睹了一场闹事后，原来有意向的购房人还会上门。</p>

“是的，既然您对沃勒先生招惹的麻烦不甚了解, 那我想查一查。”</p>

玛丽随手编了一个借口，比如不会因为片面之词就错过一套好房子。</p>

虽然沃勒身前招惹了麻烦, 比如招惹帮派分子去砸了贝拉家，但现在也想确认一番究竟是什么麻烦。</p>

玛丽表示如果不是大问题, 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继续购买香草路上的房屋。</p>

老雷吉稍稍犹豫，但看着面前这对男女衣着考究，而沃勒的遗物也不值钱，给人看看应该也无大碍。</p>

“好吧, 请随我进屋。其实沃勒留下的东西也不多, 我正在整理。”</p>

沃勒死了半个月，前两天刚刚入葬，老雷吉还没来得及归整好儿子所有的遗物。</p>

正如老雷吉说的, 沃勒的私人物品不算多。</p>

符合雷吉一家的生活条件, 不论衣物、玩具、书籍等等, 并不存在高价物品。</p>

沃勒在获得谢礼金前往纽约前，他一直是印刷排字员, 可以说那算得上一份枯燥的工作。</p>

“明顿先生, 请看看这些。”</p>

迈克罗夫特却找出了一点有趣的东西。他翻查到沃勒保存的一些泛黄的笔记本, 上面是一些机械图。笔法谈不上美观, 器械比例也难免失调, 但画的内容很有创意。</p>

玛丽接过，只见笔记本上是类似电话听筒、留声机相近的抽象图像。</p>

那些都是至今尚未问世的发明，沃勒的画谈不上有多象形具体，但能看出一种奇思妙想。</p>

“很有想法的图画。”</p>

玛丽翻了翻作画时期, “这是十年前，也就是沃勒十五岁时的想法。”</p>

迈克罗夫特点头，“我找过了，只有这一本画册。不过，一本也足以说明少年沃勒很会天马行空地幻想。”</p>

玛丽看着这些图画，很难说如果给沃勒机会深入学习，他是否会成为一位发明家。</p>

现实却已经不可更改。</p>

沃顿的家庭条件普通，原本就没有想过要读大学，更不可能搞私人研究。</p>

就老雷吉说，沃勒的母亲在他十八岁时生了肺部疾病。治病需要钱，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沃勒就开始了报社打工人的生活。</p>

也许每个人都有长处与梦想，但现实生活中少有幸运儿能无所顾忌地一展所长。</p>

玛丽看着几本二手书，是有关机械制造方面的入门书籍，忽然冒出一种想法。</p>

“罗曼夫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沃勒还是少年时期的那个他，那笔所谓的谢礼金，不是来自见义勇为，而是一种发明器械的买断费。”</p>

折合六千英镑的谢礼金，真的不少。</p>

半年前，玛丽救了乔治安娜的命，达西给的谢礼看起来比之更多，但需要注意的是其中是包括了重重考验。</p>

这个时代，如同达西一般有良心的富商多吗？</p>

玛丽不去断言其他人的人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救人与被救双方的差距会影响谢礼的多少。</p>

沃勒究竟是遇上了知恩必报的富商，或者他的大额财产另有别的来源？</p>

“昨夜，我发出电报请纽约的朋友帮忙。也许明天能获得沃勒在纽约的交友情况，查一查是否存在资助沃勒的富商。”</p>

迈克罗夫特如此说着。事实上，他在前来波士顿时已经查得清楚，所谓沃勒见义勇为帮助的富商从来都没有正面出现在华尔街。</p>

但，这不该是罗曼夫人掌握的线索。</p>

既然是以寻找苏珊夫人尸体为借口，怎么可能抵达波士顿之前就调查沃勒。</p>

迈克罗夫特：很好，不愧是我，演戏演全套。</p>

“您想得非常周全，但愿您的朋友能够及时查清纽约的情况。”</p>

玛丽说得诚恳，似乎会耐心静候纽约传来消息。</p>

转身一霎，她就确定了罗曼夫人百分之九十九已经获得纽约传信，有关沃勒的人际关系调查，恐怕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p>

为什么确定？</p>

不是直觉，而是综合罗曼此人的行事做派来推断。</p>

这人前来波士顿单纯为了扫墓吗？单纯为了寻回苏珊的尸体吗？</p>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其目标一开始就是沃顿，怎么可能不先在纽约调查一番。</p>

玛丽颇有耐性，她就静静等着巴黎来的罗曼夫人还能带来什么惊喜与乐趣。</p>

两人各怀鬼胎地微笑，不，应该是继续你瞒我瞒着。</p>

这种情况下，搜查居然还能有条不紊地正常继续。</p>

沃勒没能留下更多手稿。</p>

两人查了一圈就去问老雷吉，有关他是否知道儿子在机械制作或创造发明方面的天赋？</p>

老雷吉只是茫然地摇头。“发明？是说像是电报那种发明吗？哦！不可能！两位太高看沃勒了，我的孩子，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本事。”</p>

“是吗？”</p>

迈克罗夫特拿出了那些图绘手稿，“这些都是沃勒留下，您不觉得它们很有创意吗？”</p>

创意？</p>

老雷吉一头雾水。这种两根线连接就能通话，或是一个大喇叭造型的机器，难道不是不着边际的瞎想吗？</p>

“两位，我懂得不多，但也好歹知道搞发明是要前期巨额投入的。”</p>

老雷吉抓了抓头发，他苦闷地摸出一包香烟，但终没有在陌生人面前不管不顾地抽烟。</p>

“我没钱供沃勒上大学，更没本事让他搞发明。也许沃勒是有天赋的，但他没那个命，上帝没有赐予他那一份幸运。”</p>

因此，沃勒十八岁开始做排字工人，一做就是七年，根本没有途径成为一位发明家。</p>

玛丽迅速打量了一通老雷吉，因为常年做木活让他的双手粗糙不堪，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无数道风霜皱纹。</p>

沃勒与老雷吉，这对父子之间也存在着隐瞒。</p>

隐瞒或是因为无法获得有效的沟通，理解与认同并不一定能存在于至亲之间。</p>

此时，老雷吉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两位，我的孩子，他真的是喝多了含可kai因的饮料，导致死亡吗？是的，我找了验尸官，他们给出了毒理报告，但背后没有更深的原因了吗？”</p>

“也许吧。”</p>

玛丽不会多言，“我会稍微查查，如果没有大问题，那么我们就再谈谈买房的事。”</p>

仿佛绕回起点，玛丽只是打着买房的旗号而来，她从来都不是寻找真相的热心人。</p>

老雷吉刚刚意识到儿子的死亡可能存在隐情，正要脱口而出这时候还谈什么买卖房屋。</p>

但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卖房，离开波士顿，远离可能存在的麻烦，或许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选择。</p>

执着于一个真相，他支付得起雇佣金吗？而且万一被卷入其中，他能承担后果吗？儿子死了，自己的生活就不要过了吗？</p>

最终，老雷吉没有多说。</p>

玛丽和迈克罗夫特也略显沉默地离开了老雷吉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