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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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泻。</p>

会客厅内并没有上演良久的沉默。</p>

“我想请您帮忙调查盗尸贼的踪迹。”</p>

迈克罗夫特顶着罗曼夫人的装束, 似乎真的成为了温雅坦诚的人。</p>

“我知道夜间来访多有冒昧，但身在美国，我找不到比您更可靠的绅士。”</p>

迈克罗夫特的语气十分真诚, “明顿先生，白天您也听闻墓园被盗, 其中就有苏珊夫人的遗体被窃贼偷走。尽管苏珊夫人与我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我不希望她死后不得安宁。作为朋友, 一定要尽可能寻回她的尸体。”</p>

有些话，信手拈来。</p>

罗曼夫人在出海环游世界时，曾经结识过三五朋友，比她年长十多岁的苏珊就是其中之一。</p>

苏珊因病去世, 但没想到她死后遭遇盗尸贼。由于苏珊在波士顿已经没有亲朋, 现在罗曼夫人作为朋友想要尽全力查清尸体去向，如果可以更是要将盗尸团伙送入大牢。</p>

“上帝啊！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友情。为了成全友情，我找不到任何拒绝您的理由。”</p>

玛丽饶有兴致地听完前因, 仿佛发自肺腑的赞美着, 好像不曾怀疑罗曼夫人寻找盗尸贼的背后是否有其他原因。</p>

当下, 玛丽问得直接，“夫人, 您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p>

从午后墓园分开到夜间酒店再见, 只过去了六七个小时。</p>

几个小时, 罗曼夫人能在人生地不熟的波士顿获得多少线索才合理？</p>

迈克罗夫特递出了随身带着的文件, “非常感谢您愿意受累帮忙, 我下午去了分管墓园的警署获得了一些资料。主要询问了那些未侦破的盗尸案，虽然警方已知的线索不多，但还是有一点点收获。”</p>

盗尸者与地方帮派有关联。</p>

这是一条黑色产业链。</p>

通常情况下，盗尸团伙会选择荒僻的坟地, 或是选择经费短缺而管理稀松的墓园偷尸。</p>

欺软怕硬，他们不会没事找事去偷看守严格的墓地。偷尸后，交给下家卖出。尸体流向大致分为三类，医学实验、个人收藏，以及沦为黑市药品。</p>

如今，各国黑市仍然可见人类尸体的踪迹。</p>

不是完整的一具尸体，而是零散的各个部位，它们被认为有着奇妙的治病疗效。</p>

别指望波士顿警方积极打击黑市或盗尸团伙。</p>

那或是要等待某天有一位为正义而战的高阶警官出现，或是某天有什么大人物的尸体被盗而触发了围捕令。</p>

玛丽翻了翻手上的资料，忽而问到，“罗曼夫人，您出了多少钱买来这些？”</p>

资料中，写出了对某几个地方帮派的怀疑。</p>

至于警方不抓捕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没有更多的实证。</p>

“二十英镑，几位好心警员悄悄提供给我一些线索。”</p>

迈克罗夫特的确去过警局，但给出的资料里有多少是警署获得的消息，那就有待商榷。</p>

“冒着被帮派分子报复的风险，那些警员着实不容易。”</p>

玛丽放下文件，她就是知道没有不花钱的情报，却不意味着警局就是所有情报的源头。</p>

不是从警局获知消息，又是从哪里获得？</p>

这是一个好问题，而好问题了才有意思。</p>

玛丽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罗曼夫人，现在您有更具体的想法吗？要从哪方面入手找盗尸贼？这些资料已经表明波士顿地方帮派林立，我们先要找谁询问呢？”</p>

「我怎么知道！知道的话，为什么要找你？」</p>

迈克罗夫特当然不会如此回答，而深深看了一眼明顿先生，只对上一双澄澈的灰蓝色眼睛。</p>

倏然，气氛安静。</p>

只有舒缓的钢琴曲依旧缓缓流淌。</p>

明顿是真的没有头绪，真的不知从哪里下手调查吗？</p>

那就与他在「钻石号」侦查表现有所不同，当时没有旁人提议，这位主动请缨爬船下海非常愉悦。</p>

迈克罗夫特暗生怀疑，几乎瞬间确定，明顿是故作不知而等他开口说出调查方向。</p>

为什么？</p>

因为调查盗尸团伙的根本目的，其实与被盗走的苏珊尸体并无关联。</p>

苏珊仅仅是作为切入点的一个借口，罗曼夫人不为了友谊而追查盗尸贼，还能为什么呢？</p>

真实情况呢？</p>

查盗尸贼，又究竟是调查谁？</p>

一个名字，几乎可以脱口而出。</p>

迈克罗夫特却轻轻蹙眉，似乎被从哪里调查的问题难住了。</p>

半晌后，他才说，“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盗尸团伙随机选择，苏珊倒霉地撞上了；第二种，恕我多打听了一番，苏珊的邻居，我是指住在她隔壁几米远棺材里的沃勒·雷吉似乎惹了麻烦。也许，苏珊是被牵连的。”</p>

话说至此，已经明了。</p>

雷吉在纽约惹了事。他死后，未婚妻贝拉·皮特家里被帮派分子乱砸一通。</p>

按此推论，他入葬的墓地也遭到了骚扰，盗尸贼正好顺手牵羊把苏珊的尸体给偷走了。</p>

“您说得对！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p>

玛丽似乎恍然大悟，“想要找回苏珊夫人的尸体，先要去弄清楚沃勒·雷吉都得罪了什么人。太好了，我们现在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了。”</p>

所以说，罗曼夫人，你从一开始是为了调查沃勒来的吧？</p>

玛丽微笑，像是为调查方向而愉悦，丝毫不露半分怀疑的情绪。“不如明天上午就去拜访沃勒的父亲，还有他的未婚妻家。愿上帝保佑，我们能所收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