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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以福建水师现在的实力,加上朝廷的全力支持,或许可以轻松收复台湾,但朱慈烺却担心,一旦收复台湾,有了台湾的滋养,郑芝龙这条怪兽,会越养越大。</p>
郑芝龙1604年生人,今年刚四十八岁,身体健朗,看样子再活几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想要熬死他,扶郑森上位,慢慢整顿福建水师是不可能的,朝廷必须有所干预。</p>
随着松锦战事的胜利,收复辽东的毫无悬念,朱慈烺开始将郑芝龙和福建水师的问题,摆上了案头。</p>
继陆军讲武堂之后,成立水军大学堂,系统的传授海军知识,教授海战,培养大明海军军官,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因此,朱慈烺决定,今年年底之前成立水军大学堂,并任命郑芝龙为首任祭酒(校长),擢一品,任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京师赏赐宅邸。</p>
武将为祭酒,这可是大明从未有过的殊荣啊。</p>
而福建水师提督的继任,则由郑芝龙之子,现旅顺水师提督郑森担任,也就是说,表面上福建水师依然还是在郑家的手中,郑芝龙担任祭酒,为朝廷一品,享受荣华,名利双收,儿子继续执掌福建水师,对郑芝龙本人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当良好的退休结局了。</p>
为了给足郑芝龙的面子,朱慈烺没有直接下圣旨,而是令内阁行文,先征询郑芝龙本人的意见。</p>
今日郑芝龙的回文来到。</p>
郑芝龙拒绝了。</p>
他说自己身体不好,才能不足,难当大任,婉言推辞了水师大学堂祭酒的任命。</p>
“陛下,郑芝龙其心叵测,郑森又为旅顺水师提督,他父子二人,掌握了我大明一半以上的水师,一旦有变,在海上兴风作浪,朝廷将难以防备……”蒋德璟忧心忡忡。</p>
不同于朱慈烺对郑森的信任,蒋德璟对郑森一直都是有怀疑的,他觉得,一个海盗的父亲,教不出忠义的儿子,如果说,陛下任命郑芝龙掌管福建水师,是不得不的选择,那么任命郑森为旅顺水师提督,付以重任,就值得商榷了。</p>
朱慈烺知道蒋德璟的顾虑,但这并不影响他对郑森的信任,不唯穿过历史的烟云,他清楚知道郑森的忠义,也知道郑森临死之前,双手抓脸,抓的斑斑血迹,口中呼喊:“我无脸见先帝于地下啊~~”</p>
这种临死前的悲恸,绝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在郑森的内心里,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虽然因为个人能力,脾性,以及目光战略的原因,郑森犯了很多的错误,导致北伐大业功亏一篑,但他内心的赤诚,却始终未变。</p>
这一世,朱慈烺一直密令锦衣卫监控郑森,尤其是郑森成为旅顺水师提督之后,锦衣卫对他的监控,就更是严密了,而从各项回报看,郑森虽然是一个易怒的脾气,一旦发火,天王老子都不认,身边人都吓的瑟瑟发抖,但就他对朝廷的忠义,以及接受朝廷命官的坦荡,处事的从容,却胜过其父不知道多少倍了。</p>
因此,用郑森为福建水师提督,不但能稳住郑家,而且可以逐步改造福建水师,令福建水师真正变成国家的水师。</p>
这个任务,只能交给郑森。</p>
“郑芝龙还心存侥幸,看来,需要给他加大一些压力……”朱慈烺略微沉思,随即作出决定。</p>
“令钱谦益写信劝说。”</p>
“两广总督马士英戒备。”</p>
“令张家玉、张名振率领一万南京精武营,以演习的名义,进入仙霞关,接替福建本地兵马。”</p>
“天津水师前往广东。”</p>
“最后,朕亲笔给郑森写一封信……”</p>
……</p>
泉州。</p>
郑府。</p>
郑芝龙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信,长长叹息一声,脸色很是苍白。</p>
“大哥,怎样?”郑鸿逵问。</p>
郑芝龙将书信递给他:“你自己看吧。”</p>
郑鸿逵接过看完,脸色微微放松:“钱阁老的话倒也是中肯,不枉我们每年送他那么多的银子。”</p>
郑芝龙却依然皱着眉头,叹息道:“左都督,一品,京师府邸,还破了先例,令我这个武将担任祭酒,听起来是不错,但谁知道陛下是不是调虎离山,想要对我郑家动手呢。”</p>
“不错!”</p>
除了郑芝龙和郑鸿逵之外,厅中还有一人,正是原先在旅顺水师担任副将,但却被郑森赶回的郑芝豹,郑芝豹对朝廷一向不信任,只以郑家利益为先,他说道:“什么祭酒,左都督,一去到京师,立刻就会失去自由,任由朝廷拿捏,哪有留在泉州自在?”</p>
郑鸿逵想的稍微远一些,他抓抓胡须:“内阁的行文,咱们还能含糊其辞,躲躲闪闪,但如果是陛下的圣旨呢?如果陛下发出圣旨,要大哥前往京师赴任,那可怎么办?”</p>
“能怎么办?装病!”</p>
郑芝豹说道:“圣旨再是利害,也不能用病夫啊?”</p>
郑鸿逵摇头:“怕是难,现在的陛下可不是先帝,现在的朝臣也不是过去的朝臣,上上下下,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左梦庚那会执掌十万兵马,拥兵自重,说灭就让朝廷灭了,可是一点含糊都没有……”</p>
郑芝龙默然,眼中微微闪过恐惧。</p>
----其实就内心来说,郑芝龙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但让他放下手中的权力,他也是不愿意,毕竟他白手起家,深知有兵有船才有实力,也才有钱财和地位……</p>
“再者,大哥虽然去了京师,但朝廷命福松为福建水师提督,这水师船舰,还是咱郑家的产业。”郑鸿逵道。</p>
郑芝豹却摇头:“福松对朝廷太信任了,早晚会吃大亏!旅顺水师就是明证,副将翁之琪,一干参将,几乎全部都是朝廷的人,咱郑家的人本来就不多,还被福松逼着,必须向朝廷效忠,如果是逢场作戏,骗骗朝廷也就罢了,但福松那是真做啊,一点假都没有……”</p>
听到此,郑芝龙不禁摇了一下头,因为郑芝豹所说,正是他所担心的,福建水师是他一手创建,如果福松继为福建水师提督之后,继续在旅顺水师的那一套,但福建水师迟早要改姓,到时,他郑家就什么都没有了……</p>
“家主。”</p>
这时,脚步声响,郑芝龙的亲信幕僚忽然奔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急件,惊慌道:“不好了,刚收到的急报,两省大演习,南京京营一万兵马,已经进驻了仙霞关!”</p>
“啊?”</p>
郑芝龙三兄弟都是吃惊。</p>
仙霞关是福建的门户,南京京营占据了仙霞关,等于随时都可以进入福建,而在这之前,虽然郑芝龙已经卸下了福建总兵的职务,不再掌管步军,但因为多年的盘踞,郑芝龙在福建步军依然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所以可以不动声色的指挥不少兵马,加上水师本身的兵马,因此,现任的福建巡抚和福建总兵是很难动他的。</p>
但南京精武营就不同了,不说精武营的名号,只说张名振参加了大宁之战,击溃建虏和喀尔喀骑兵,就足以让南京京营威名大振,一万精兵,装备精良,绝不是福建水师和郑家兵马能够抗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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