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惊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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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帐，众人都是色变，对于陈奇瑜和杨尔铭被索拿，他们都早有预料，陈奇瑜和杨尔铭是太子的左右手，太子出事，他们两人自然是跑不了责任的，但对于虎大威刘肇基马德仁等人都被罢免候审，却是太过出人意料，毕竟太子殿下的下落还没有确实，这些人都正在山中拼命寻找，这个时候将他们全部拿下囚禁，岂不是已经要定他们的死罪了？</p>

这其中，刘肇基尤其冤枉，羊楼镇之战中，他根本不在羊楼镇，而是在岳州，就算太子失陷，他的罪也应该是最小的，何以被拿下？</p>

还有，为什么只有京营，左良玉和秦兵牛成虎却都没有涉及？</p>

……</p>

京师。</p>

三辅蒋德璟冲进兵部衙门，举着手中的一份咨文：“张缙彦，这是怎么回事？”</p>

兵部商户张缙彦看了一下，脸色略有惊慌：“回禀阁老，这是关于九宫山失职人员的处置。”</p>

“太子殿下的下落还没有确实，事情真相尚不清楚，这个时候你兵部就有处置了？你兵部好大的胆子！”蒋德璟脸色森冷。</p>

张缙彦支支吾吾的说道：“虽然太子殿下还没有找到，但他们失职是确定的，此时处置，也没有什么不对，再说了，也只是撤职，并没有定罪……”</p>

“但为什么现在才报到内阁？”蒋德璟怒。</p>

“兵部早送上去了啊，是阁老现在才看到吧……”</p>

蒋德璟一愣，随即明白了。</p>

……</p>

九宫山大营。</p>

史可法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望着马士英，目光炯炯：“湖督！何以精武营和左柳营所有将官全部被关押候审？就算有错，也不至于所有人都错了吧？再者，太子殿下的安危尚未确定，真相尚为明朗，这时就处置他们，不但过于着急，而且于法不符啊，往湖督三思！”</p>

史可法是南京兵马尚书兼参赞军务，马士英是领兵部尚书总督湖广军务，论品级，两人是平级，论实际职务和权力，史可法其实是在马士英之上的，只不过这里是马士英的主场，马士英又新官上任，衔有圣命，因此才由马士英主持军务，史可法坐在右首第一位。</p>

照官场传统，不管史可法对马士英的处置有多么不满，都是不应该直接站出的，毕竟他们都是二品的大员，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一旦争执起来，岂不是被下面的人看笑话？</p>

但史可法一时情急，也顾不了了。</p>

马士英却是不动声色，将手中的公文一亮，一脸为难：“部堂，这非是我，乃是兵部的命令，我不得不依照处置啊。”</p>

……</p>

中军帐。</p>

众人静寂。</p>

史可法望着马士英，正色：“就算是兵部公文，但有不妥之处，也是可以驳回的，本兵愿意和湖督一起上疏，说明原委，请兵部重新议处！”</p>

“怕是不妥吧……”</p>

马士英道。</p>

“有什么不妥？”史可法问。</p>

“咱家也觉得不妥……”</p>

忽然有人接话了。</p>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坐在马士英身边的孙节。</p>

孙节是传旨太监，原本，传完圣旨就没有他的事情，他就可以到后帐歇息了，但孙节却跟进了大帐，在马士英身边坐下，明眼人都知道，孙节的任务，怕不只是传递圣旨。</p>

史可法一愣，看向孙节。</p>

孙节不起身，坐在那里，阴恻恻地道：“兵部的命令，岂是说改就可以改的？那样，岂不是乱了套，朝廷的威严法纪，还能有吗？”</p>

史可法脸色一下涨红，他不和孙节争辩，只看向马士英，看马士英如何处置？</p>

马士英却四平八稳，他缓缓说道：“部堂可以上疏，但本督以为，兵部的处置，还是要执行的，但是有误，兵部有新的处置，再改过来也不迟。本督新到，如果不能严明军纪，何以治军？还望部堂体谅。”</p>

“……”史可法一时说不出话，他虽然是南京兵部尚书，职位高过马士英，但却直接管不到马士英，有什么争执，都需要上疏京师，由朝廷决断。此时马士英坚持己见，他也毫无办法。</p>

两个大官争执，帐中其他人都是默默，从朱国弼刘孔昭到宋一鹤，都是低头不语。</p>

史可法无奈，只能坐下。</p>

马士英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得意：“来呀，即刻去传这些将官来见！”</p>

……</p>

黄昏。</p>

虎大威刘肇基马德仁刘耀仁贺赞宗俊泰佟定方都人全部被召回，在中军帐里单膝跪下，黑压压地一片。</p>

太子已经失踪二十二天，他们也已经都在山中找寻了二十二天，这二十二天，几乎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在山中奔波，所有人都是双眼血丝，疲惫不堪。但山太大了，树高林密，连绵不绝，到现在也没有搜寻到太子的踪迹。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放弃，每一个都在咬牙坚持，若非是马士英严令，又听说有圣旨，否则他们是绝不会从山中撤回的。</p>

此时，听到马士英的中军官宣读命令，将他们全部撤职关押，所有人都是不甘。</p>

并非是因为要被关押，而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太子。</p>

如果太子真的已经死了，就算是杀了他们，他们也毫无怨言，但现在，太子失踪在外，正是竭力寻找的关键时间，但偏偏这个时候，朝廷要把他们关押撤职，如果在这期间，太子殿下出了意外，他们又如何能甘心？</p>

“制台！”</p>

静寂之中，保定总兵虎大威以头叩地，悲声道：“太子失联，末将最不可赦！但求制台能再给末将一些时间，若不能找到太子，不用制台治罪，末将愿自刎于九宫山前，望制台恩准！”</p>

其他众将也都是轰然而叩：“我等愿一起，望制台恩准！”</p>

帐中人静寂。</p>

坐在上首的史可法脸色发红，强压着激动。</p>

朱国弼的眉角却是跳，偷瞧了一眼路养性，发现座中的骆养性面无表情，他赶紧也收敛心神。</p>

马士英好像也微微有点动容，叹道：“非本督不准，实乃是兵部命令，你等暂且关押，找寻太子之事，交给本督。”</p>

“制台~~”</p>

虎大威已经是哭腔。</p>

其他人也透出悲伤。</p>

只有精武营主将刘肇基站了起来，双手摘了头上的铁盔，交给站在旁边的中军官，再向史可法和马士英抱拳行礼：“罪将失职，太子安危，就拜托两位部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