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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司照磨李纪泽皱着眉头:“殿下,那一来,我京营怕是要直接和流贼精锐相碰撞了……”</p>
李纪泽的忧虑朱慈烺明白。</p>
京营虽然显示出了一定的战力,但毕竟是新军,在参谋司和少司马吴甡制定的计划里,在朱仙镇当主力、做炮灰的,还要是左良玉的五万精锐为主,两万京营负责拱卫太子,收割最后的胜果就可以,所以左良玉的部队才会开在前方。但现在太子改变行军编制,除了骑兵之外,大部分的左营士兵都要移到后面,而他们留下的空缺,将由精武营承担,这一来,面对面同流贼血拼、处在第一线的就变成了精武营,不管战事顺利与否,精武营都有可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左营却可以保存实力。</p>
朱慈烺沉思道:“左营行军速度缓慢,军士疲惫,在急行军的状态下,遇上流贼必然是大败,为了开封大局,我京营必须顶上!当然了,也不能让左营太轻松了,除了骑兵之外,再责令左良玉选出一万能跟上我京营步伐的步战精锐,五中选一,我想他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p>
吴甡点头,拱手道:“臣明白了,臣这就去传令。”</p>
朱慈烺摇头:“晚上拔营之前再告诉他,他行了一夜军,让他好好睡一觉吧。”</p>
吴甡和侯恂颇有感慨,想不到太子对左良玉如此的体贴。历来,文臣对武将的恩宠,大部分都是想要利用,太子对左良玉的体恤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除此之外,却也有用人用心,希望左良玉能重拾初心的用意--以左良玉的聪明,应该能体察到太子的苦心。</p>
黄昏,大军即将拔营之前,朱慈烺收到了军情司传来的最新情报。</p>
昨日,流贼连续猛攻开封城,直到深夜凌晨方才罢休,攻城车云梯、火炮弓箭都用上,甚至还使用了炸城之术,不过却都为守军一一所挫败……</p>
看完情报,朱慈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p>
高名衡和陈永福不负众望,开封成功的顶住了李自成的三板斧。</p>
“丁启睿和杨文岳到哪了?”朱慈烺问。</p>
张家玉立刻回答:“照计划,丁启睿今日黄昏过宁陵县北扎营,杨文岳过宁陵县南扎营。”</p>
宁陵县属归德府,距离归德府治所在地商丘城八十余里,丁启睿和杨文岳昨天下午申时(四点)才从商丘出发,现在的行军速度属于是正常。</p>
“最迟明天黄昏,闯贼就会得到我军的消息……”</p>
朱慈烺盯着地图,喃喃自语。</p>
杞县距离开封一百一十里,明天黄昏,丁启睿就会进入杞县境内。杨文岳则会到达杞县西南的关庙镇,做出向朱仙镇进军的架势。而杞县已经是李自成的眼线范围,处处都是他的侦骑,大将李过还驻军陈留,所以消息很快就会送到李自成的面前。</p>
而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李自成一定会暂时从开封城下撤离,将大军移往陈留、朱仙镇一代,准备同官军决战。</p>
希望他能在“左良玉”和“带天出征”的两个旗号之中徘徊迷茫一阵,不需要多,只要他有半天的迟疑时间,朱慈烺计划成功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p>
大军开拔之前,吴甡向左良玉宣布了太子的新命令。</p>
左良玉欣然从命。</p>
作为一名沙场老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前锋行军的危险性,而他麾下兵马昨夜的行军速度让他颇为不满,太子的京营新军精神抖擞,自己的百战精锐却是萎靡不振,拖拖拉拉,实在令人汗颜。他虽然连下军令,但却也无法提升行军速度,本来他想着今夜拔营之前,想办法向说明一下左营的苦衷,又或者是不是可以降低一下行军的速度?想不到不等他说,太子就已经为他做出了安排。</p>
安排完毕,大军拔营。</p>
前锋是左良玉的一万兵,然后是精武营神机营三千营,最后是左良玉剩下的四万兵。</p>
和昨日不同,今日每个将士的口袋里都多了三天的干粮。</p>
所谓的干粮,就是炒面。</p>
在铁锅中不放油,倒入面粉小火慢炒,呈浅金黄色闻到麦香味,加入适量的糖、盐,就成了炒面。炒面食用方便,可以干吃,也可以开水冲泡,最重要的是容易保存,不易发霉,易于消化,军士们饿了,随时都可以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喂到嘴里去。</p>
这倒不是太子发明的,而是明军传之有年的办法。明成祖征讨蒙元之时曾经发令:“各军沿途炒面……每军与小麦三斗”,当时甚至还有配方流传:“二两白盐四两姜,五斤炒面二茴香”。</p>
开拔之前,朱慈烺召集参将以上的将领,剪短的训话,严令众将提高警惕,不得有误。</p>
今夜离开雎州,进入通许县,等于就是进入了流贼的视线范围,随时都可能会被流贼发现,为了加快行军的速度,也为了更好的隐蔽,明后两天,大军不再埋锅造饭,而将以干粮为主,直至到达朱仙镇。</p>
作为前锋的王允成和李国英,要加大前行和搜捕的范围,遇上流贼的侦骑,要不惜一切的全部歼灭,所经过的村庄要一个个的控制,决不许流贼的眼线通风报信。</p>
这一夜,朱慈烺仍然乘坐马车,而因为京营到了前方,所以行军速度明显加快不少。</p>
前半夜,朱慈烺精神高度紧张,不时掀起车帘向外张望,夜色中,前后左右的大军都在急速前行,马蹄和脚步之声纷沓,星星点点的火把蔓延有十几里。马车旁纵马而行的田守信、佟定方、巩永固和宗俊泰都是一脸凝重。小太监唐亮坐在车辕上,靠着车厢连连打哈欠。</p>
暗夜潜行、迂回转进,其实并非官军的强项,而是流贼经常使用的一种战术,今日官军也算是班门弄斧了。</p>
后半夜,朱慈烺困了,在颠簸摇晃之中,不知不觉就眯着了,直到被田守信的声音惊醒。</p>
“殿下,殿下?”</p>
“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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