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江上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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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留给他？”</p>

这句话让我一时间有些失神。</p>

有什么话要留给他？</p>

我还有什么话要留给他呢？</p>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几乎都说尽了，我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以当年那一场盛大的婚礼为起点，以今夜他和别的女人这一场盛大的婚礼为终点，要说完整，没有一段感情能比这样的开始和结束，更加完整的了。</p>

所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要说什么呢？</p>

又还能说什么呢？</p>

但，看着韩子桐那无比恐惧的表情，却还用力的抓着门框，连指甲都几乎扎进了木门里，挣得关节发白的样子，又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在这一瞬间倾涌而出。</p>

是啊，我和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他给了我这个世上太多女人都向往的生活，我也曾经真心的以为，那样的生活可以无尽的绵延下去……现在，一切都要结束在今夜，怎么可能没有话要说呢？</p>

站在我身边的萧玉声等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大小姐，我们要赶快走才行！”</p>

“……”</p>

我抬起头看向他，眼神竟也有些不自觉的茫然，他说道：“万一里面的人出来，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p>

“……哦。”</p>

我答应着，被他抓住胳膊，要转身离开，而韩子桐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颜轻盈！”</p>

“……”</p>

“你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要跟他说的吗？”</p>

“……”</p>

我的脚步已经跟着萧玉声走了，可每一步都那么沉重，好像灌满了铅，生生的撕扯着我的身体和灵魂，我迈出了那沉重的一步，听着她哀婉的声音，终于回过头去。</p>

看着她，也看着她身后，在夜色中闪耀着殷红灯光的金陵府。</p>

我要离开的，不仅是一个地方，一个府邸，一个男人的身边，更是要离开过去这些年来，他和我一起构筑的一段生活。</p>

我要离开的，是我的一段生命。</p>

我看着韩子桐在夜色中不断闪烁的目光，看着那喜气萦绕的金陵府，看着这装在了我一段记忆的的地方，慢慢的说道——</p>

“我心已去，亦复何言？”</p>

韩子桐蓦地一惊，睁大眼睛看着我。</p>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看了旁边已知大势已去，无力再挽回而一动不动的布图，还有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染血的尸体，终于转过头去，头也不回的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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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金陵府，被一片殷红包围着，仿佛在不断燃烧的火焰，伴随着外面那些宾客热闹的交谈，还有鼎沸的乐声，本该是一片欢乐的海洋。</p>

但，这一处，却是冰冷的，寂静的。</p>

竹叶在夜色中随风轻摆，发出的沙沙的声音越发衬得这个内院安静如斯，所剩下的，只有一个人的脚步，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心跳。</p>

那脚步声，沿着林间的小路慢慢的往里走，越靠近那间安静的，空洞的精舍，那呼吸就越沉重，心跳也越沉重。</p>

只是，当走进这个屋子的时候，那呼吸消失了，心跳也消失了。</p>

我看见那个穿着一身红衣，高大俊逸的男子，他从来都是风度翩翩，如同谪仙一般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此刻，却如同鬼魅一般站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屋子里，面对着一室的冰冷，他的脸上，他的眼中，几乎已经完全凝结了寒霜，但那种寒意不是深夜带来的，而是从他的心底里蔓延出来，一点一点的占据了他的整个人，然后是这个房间，这个安静的内院。</p>

一切，都冰冻了起来。</p>

他在那样的冰冷当中，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p>

凌乱的被子，破损的枕头，仿佛那一段无法挽回的感情，在这一夜完全破碎，成了一片废墟。</p>

却不知，还能在这样的废墟里，捡起什么。</p>

他伸出颤抖的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但痉挛的指头抽搐着，却只是慢慢的，在空中收拢，捏成了拳头，而什么都没有抓住。</p>

什么，都没有抓住。</p>

下一刻，他突然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低吼，那声音撕裂得，如同一只陷入了绝境的兽，发出最后一声哀嚎——</p>

“青——婴——！”</p>

……</p>

“啊！”</p>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p>

心跳如雷，连呼吸都完全窒住了，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我大力的喘着气，胸口也传来了一阵阵痛，我带着一丝从梦中带来的惊恐看向周围。</p>

这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而我，正睡在一张床上。</p>

那刚刚，刚刚我看到的那一切——都是梦？</p>

在梦中，我又回到了金陵府，那个安静的内院，我又看到了裴元修，他甚至还没有脱下新郎的装束就赶回了内院，但是当他急匆匆的赶回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我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和一片凌乱，破碎留给他。</p>

是梦吗？</p>

我是梦到了一个虚幻的场景？还是，这一切都发生了，我只是在梦里去看到了那一切？</p>

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真实，我仿佛真的听到了那一声哀痛的，绝望的嘶吼，仿佛倾尽了一个人所有的心血和希望。</p>

甚至，他的痛苦和绝望，也完全传递到了我的心里！</p>

那声嘶吼，仿佛还在耳边，甚至还在脑海中回响着，声声不绝，如同一把钝刀，在不停的割裂我的内心，留下说不出的痛楚，说不出的煎熬。</p>

这，是否也是我留给他的？</p>

想到这里，心口传来的痛楚更加的剧烈，我忍不住伸手捂住的胸口，却抵挡不住那一阵一阵袭来的钝痛，而就在我挣扎不已，煎熬不已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吱呀的声音。</p>

转头一看，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纤秀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p>

床的四周围着细细密密的帷幔，我只能看清那个身影，却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但那个人却一眼就看到我坐在床上，顿时惊喜的大呼一声，急忙跑了过来：“轻盈！轻盈你醒了！？”</p>

这个声音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