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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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能把国师的位子让出去，慕容凤旭近来暗中搜集不少美人图，开玩笑，他的妻主容貌品性必须是极好的，不然怎么解释他这么多年嫁不出去，当然是因为眼光高，只能这么解释。</p>

可是，无良的天道又入他的梦了，听着话里话外的，像是要让他背锅，慕容凤旭质疑的眼神让没有具体形态的天道生出被看穿的怀疑。</p>

“这是你作为南兴国师最后的任务，此事了结，法则对你的束缚才算真正解除。”</p>

要不是那位的同命蛊在慕容凤旭身上，祂也不会如此忌惮，南兴国师之位本就是为了弥补天道漏洞所设，自然只需听从祂的命令。</p>

慕容凤旭此次醒来，记忆并没有被模糊，反复琢磨自从天命塔中被天道选中后，发生的事情。</p>

无论是宣氏皇族的血案，还是南疆人对四国龙脉的觊觎，祂都没有让慕容凤旭给予预示。在国师的尊位上待了许久，只为了最后的……背锅？</p>

“无须担心，苏木姑娘的因果全在你一人身上，简单纯粹，这里的执念与规则于她而言，形同虚设。”</p>

唉，怎么每天都有狗粮吃。小九先生的话本里说的果然没错，只要不是自己，别人的爱情总是刻骨铭心、海枯石烂。</p>

“国师，此次前来，宣郢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求心安而已。”</p>

这次，苏木是跟着宣郢一起来的，国师府不比别处，禁制较多，要是她再乱闯，恐怕会遇到危险，宣郢决定还是把她放在自己眼前才放心。</p>

不过，苏木向来散漫随性，已经在国师府内逛起来了，她有预感，这回的故事一定不怎么样。</p>

“唉，落子无悔。不论真相是否如你所愿，你都要明白，世间万物的运转与更迭，来自万千生灵每一刻的抉择。”</p>

慕容凤旭将煮好的茶递给宣郢，在茶香氤氲中，讲述故事的另一种开始。</p>

先皇宣昊比起他的父亲明帝的确是位明君，励精图治，爱惜民力，为了南兴的和平，首开和亲先例将宣竹公主送往龙辰。</p>

可自从宣语的和亲对象从皇子变成龙辰老皇帝后，就已经预示，体面的史书记载后必定藏污纳垢。</p>

宣昊的父皇明帝独断专权，对四大家族极为严苛。北宁家非乱不出族地，还是在他的逼迫下，分出嫡系驻守陵川边城。是的，所谓的白承烁因为报恩自请除族根本就是上位者粉饰太平的推辞。</p>

北宁家的同意也是建立在，因果被迫改动，因此引发的结果，他们不会再插手。太久的安逸让明帝对北宁家与国师的预言产生怀疑，对于北宁家的忠告，并未在意。</p>

“北宁家主愿意出手相助，想必也是承担不少代价。”</p>

慕容凤旭也没有理会宣郢的问题，北宁泽，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如此说来，被忽悠最惨的就只有他自己。</p>

北宁家这一大助力算是被明帝抛弃，不然，如今南兴的祸乱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p>

再说其他三大世家，付家子弟和家学培养的人才，因为明帝的提拔尽数成为朝堂的栋梁之才，却最是时运不济。病逝、贬谪、牵连、贪污受贿各种匪夷所思的罪名，将本该为家族争光的子弟全部折损。</p>

后来，付家外强中干，家主不得不效仿宣昊将精心培养的嫡女送去与龙辰永平侯联姻，可也于事无补。所以，付家见风使舵的本领最为强大，总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p>

当初南疆人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付家嫡系便亲自献上心头血与龙脉的线索，还多次替费行一与荣贵妃的行动遮掩，对他们来说，宣昊只是清明一时，他身体留着明帝的血，他们付家没有再次托付信任与忠诚的机会了。</p>

再说，南疆人只是为了寻找龙脉，他们的养蛊地中的人不过是南兴平民百姓，他们的死活，与世家有何关系。</p>

“兰家，确实忠心，可是他们太过相信自己人。”</p>

说起来，慕容凤旭对兰家的看法最为复杂。比起付家的小人行径与纯粹的恶，兰家太过愚忠，无论明帝如何试探与欺辱都坚定维护宣氏皇族的一脉，为国征战九死一生，最后除了越来越响亮的名声，过的却极为清贫，才不得不以家规约束族人。</p>

当初在宣昊的寿宴上没能救驾，玉璟川与兰封迷药只是无意中替人遮掩罢了，那日，兰家掌控兵权的军队，全都因为喝下掺入南疆人入梦蛊的避寒汤药丧失战力，根本无兵可用。</p>

兰家中除却兰家主一脉，都与玉家交好，因为他们掌控南兴大部分的财富。只要是凡人，都摆脱不了欲望，想要找到他们的弱点很简单。</p>

“就因为明帝一人的过错，便要让父皇和所有南兴子民承担苦果吗？”</p>

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谁都没有做错，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可就是这样，宣郢才觉得无比荒谬。</p>

"害死先皇他们与各位大臣的人，从来都不是南疆人，而是南兴人自己的欲望。"</p>

茶已喝完，慕容凤旭的任务结束了。剩下的游戏，就交给别人与天道一起参与，他还是回凤元安心嫁人，被人当成傀儡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p>

“想来你已经明白烛冥那句话的意思了。”</p>

“至于玉家是因为什么选择坐视不理，还是让局中人亲自为你解惑。</p>

我只能告诉你，玉家人最为痴情，虽然许多人都对他们的宠妻美名抱有怀疑，但为了心爱之人，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确是真的。”</p>

明帝对玉家的财富虽有觊觎之心，但他更知道让玉家人好好活着才能各司其职，为他的国库贡献更多。</p>

所以，玉家真的只是毁在情之一字身上。</p>

……… ………</p>

“宣郢，你还好吧，我这次真的没偷听……好吧，还是稍微听了一点。”</p>

国师府也就后花园有些看头，苏木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这才躲在树上，继续听故事。</p>

反正听到最后，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明帝造下的祸患，却由别人替他承担苦果，难道，生在帝王家，最后都会走上这条孤独与猜忌之路。</p>

“苏苏，我没事，只是突然发现故事的另一种解读，有些不知所措罢了。”</p>

宣郢此刻无比庆幸，他从来都对那个位置没有欲望，他只想当个平凡人，简简单单的过好一辈子，两人三餐四季，在柴米油盐中细数流年。</p>

“我们回家吧，我又想出新的制药方子了，想回药阁试一试。”</p>

要是苏木能研制出三种新的丹药，就算赢了义父，到时候就可以带宣郢回药谷了，那里的人除了研究医术什么都不在意，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宣郢一定喜欢。</p>

“好，都依你。”南兴的动乱已经过去，宣瑕也是时候接过他的责任。</p>

故人……玉璟川，宣语的夫君，宣瑕的亲生父亲。想必以后有他在宣瑕身边照应，他更能无所牵挂的离开了。</p>

………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