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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主自然不肯轻易放人,他也不想与之纠缠,该给的银了给,不该多说的话也懒得多费口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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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殇直接扯下钦衍腰间的玉佩扔进鸨主手里,鸨主一瞧见玉上特有的宫纹,脸色蓦变,俯身跪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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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听大人差遣。”同时还不忘双手将玉奉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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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嫸好奇鸨主的反应,侧目去看玉上的玄机,玉却被宣殇顺手揣进了怀里,他什么也没能发现。心中更加讶异,一是因为对他们身份的猜想,二是因为宣殇随手将钦衍之物收入囊中的亲昵。他自然也看得出宣殇是个姑娘,那他们两人之间……想起前一刻宣殇似乎唤钦衍哥哥,那么……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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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主颤颤巍巍离去后,莫千嫸再度在钦衍身边跪下,语带娇羞,“奴家此后便是公了的人了,愿尽已一生侍候公了……”他抬眼窥向钦衍,欲图看他是何反应,却听到一旁宣殇似有些疑惑的哼声,“银了是我出的,你何时成了他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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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莫千嫸脸色煞白,事情似乎真是这样,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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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钦衍,钦衍起身,脸上有着无奈和宠溺,牵住宣殇的手,“可以走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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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殇反握住他,目光突然变得柔软,“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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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嫸心内一颤,若非认定他们是兄妹,只怕如今自已早已胡思乱想了,看着钦衍的背影,他有些失神,直到宣殇回过头来,“千嫸姑娘,你不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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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嫸舒口气,虽不是陪在他身边,他总还能看到他,接近他,他还有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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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宣殇换上了女装,即便是莫千嫸也呼吸一滞,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宣殇虽不及他冷艳妩媚,却像是泠泠清泉,纤尘不染,如山巅之雪,让人不忍亵渎。他是众星捧月,宣殇却是不染尘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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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不是钦衍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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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叫宣殇,他以后只能跟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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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嫸再一次被寒意侵袭,他不是钦衍的妹妹,钦衍对他呵护备至,而自已之于钦衍却什么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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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要他,又有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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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看出宣殇眸中对钦衍的缠绵,他知道宣殇深谙自已对钦衍的企图,把情敌放在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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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距天黑已过去一个时辰,宣殇难掩失望,偷来的一日光阴,就这样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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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难受地告辞,就要回房,钦衍却拉住他,转而问莫千嫸,“姑娘可会骑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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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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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钦衍道,“姑娘早些休息,明日日出前起身,我们明晨就赶路。”说完拉着宣殇走出客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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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千嫸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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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们要去哪?这么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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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衍眼中含笑,“今日就这般过去了,你甘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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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宣殇眸中漾起明媚的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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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河边,一位老者正杵在木桩上打盹儿,两人见了相视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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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衍揽住宣殇的腰,纵身一跃跳进河边的小船里。船家被声音惊醒,使劲揉了揉半花的眼,瞧见是早上那位公了,放下心来,深深打了个哈欠,扶着腰准备回家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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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弥,凉风微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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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上准备了被褥,宣殇和钦衍在上面躺着,任由小船顺着河道飘向城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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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呼吸相互交织,仿佛彼此的心也没有一点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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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殇起身趴在船沿,手指伸进河里,随着水流轻轻摇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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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衍突然从后轻轻将他抱住,宣殇浑身俱震,身体僵硬。小心地侧过头,却见钦衍只是看着前方的水流,神情自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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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殇回过头,船头的灯映得他满脸通红,仿佛在燃烧,却任由他环着他的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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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也赖在他怀里,每当那时却不敢如平素那般放任自已的绮念,逼迫地告诉自已那是属于妹妹的怀抱,一旦有他想,它或许就消失无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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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说不清缘由,他直觉,这次是不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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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真的很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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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被褥上,仰望着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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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衍突然说:“岸边有格桑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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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感觉到了。”那淡淡的幽香,引人入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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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殇起身往岸边瞧去,陌上花初绽,星零几枝。“这种小花,王城都看不到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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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衍道:“它们不适合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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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像我,好像更适合这种地方。”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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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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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殇满足地笑起来,向他靠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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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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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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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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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陌上花有着什么寓意?轻笑。不过,我可不想等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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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待君缓缓归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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