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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钱的那一刻,她几乎忍不住要笑了,事实上她已经笑了出来,只是没发出声音,她甚至忍不住带着一点炫耀的神情望着赵小禹,得到的当然是赵小禹的冷眼和转身。</p>
两人向赵丁旺汇报了考察情况,赵小禹写了详细的考察报告,对比了两个厂家的优劣,提出了若干合理化建议。</p>
虽然写得不很规范,但内容很翔实,总结得也条理分明,很有参考价值。</p>
赵丁旺颇为满意,尤其是小瓶酒计划还可以搞个微缩版的,正合他的心意,他现在最怕张扬,最怕正式,搞得越幼稚越好,那样就没人会认为,赵小禹这条小泥鳅,能掀起什么大风浪。</p>
两人走出赵丁旺的办公室,赵小禹又返了回去。</p>
“赵厂长,我想换个人!”</p>
赵丁旺没问原因,哼了一声:“小子,人是你挑的,吃亏占便宜都是你的,这是工厂,不是你家。”</p>
赵小禹还想说什么,赵丁旺摆摆手,似乎不想听,赵小禹只得退了出去。</p>
他这时意识到,李晓霞现在是酒厂的正式员工,他能招来她,却赶不走她,他浪费了一个难得的名额,却让自己摊上了一个难缠的麻烦。</p>
赵筱雨最近很烦,主要缘于姥姥的事。</p>
有一点她确认了,她不是姥爷的亲外孙,姥姥只有妈妈一个女儿,妈妈也只有她一个女儿,姥爷娶姥姥时,妈妈已经两岁了,而且姓赵,所以她的亲姥爷八成是赵天尧,现在就差两人确认了。</p>
如果这是事实,她倒没觉得无法接受,姥姥是在“因婿战死”后改嫁的,正大光明,没有什么龌龌龊龊的风流韵事。</p>
如果这是事实,她愿意和亲姥爷相认,那样她就有了两个姥爷;她也愿意让两位老人重新走到一起,共度这为数不多的时光,免得留下遗憾。</p>
但赵筱雨不敢轻举妄动,姥姥总是态度不明,每谈到关键处,她就仿佛有点神志不清,或者她有所顾虑。</p>
赵筱雨想,这个顾虑,应该就是,姥爷是个逃兵。</p>
显然,姥姥嘴上经常骂姥爷是个逃兵,但内心里还是希望他不是,她不想确认,所以自欺欺人。</p>
赵筱雨不相信姥爷是个逃兵,她更相信赵天尧说的,姥爷是因为救他牺牲在了那场战役之中,所以赵天尧必然知道姥爷“死而复生”的真相,他在保守着那块纪念碑的秘密。</p>
赵筱雨几次想问姥姥认不认得赵天尧,但又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p>
她感到很孤独,很无助,没人和她分担这些,她曾把姥姥的婚书拿给爸爸看,爸爸沉思半晌,只是淡淡地说:“不要追究这些了,一辈子都下来了。”</p>
“假如这个人还活着呢?”</p>
“这不写着‘因婿战死’吗?怎么可能活着?”</p>
“我是说假如。”</p>
“没有假如,就算有,也没必要深究了,毫无意义!”赵丁旺果断地说。</p>
但赵筱雨不甘心,姥姥坐在夕阳下唱歌的样子,赵天尧抱着录音机泪流满面的样子,就像两幅古油画一样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时不时地跳出来折磨她一下。</p>
她直觉他们还在惦念着对方,她想,正因为一辈子都下来了,才更不能错过。</p>
少女最懂情之苦,但是宁愿苦着,宁愿痛着,宁愿哭着,也不愿空着。</p>
这件事搞得她神思不属,后来又听说赵小禹和那个女孩去了外地,这更令她烦躁。</p>
孤男寡女,异地他乡,嘘寒问暖,朝夕相伴,狗才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p>
虽然她断定赵小禹和那个女的以前就不清白,虽然她发誓再不和赵小禹来往,但听到这个信息时,还是异常难受,异常暴躁,她甚至想追到外地去求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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