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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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城外校场。</p>

这里就是上次围歼乱贼的那处田庄，当时被李承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p>

建营时，他索性将此处夷为平地，用做骑兵训练的场所。</p>

平日里，便是出城劳作的农夫都能看到骑兵冲锋的场面，安定民心的效用不是一般的强。</p>

此时的校场内旌旗飘展，甲兵如云。偶见有战马顿首挠蹄，却不见一个战兵乱动，更听不到半丝杂音。</p>

李承志身披白甲，看着台下眼神灼热的盯着他的士卒，感受着空气中肃杀的气息，心中微微震荡。</p>

曾几何时，自己麾下竟也有了如此雄兵？</p>

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这天下之大，尽可去的”的豪气……</p>

直到一声鼓响，才将他惊醒过来。</p>

他猛吐一口气，“噌”的一声抽出腰刀，往东一指：“必胜！”</p>

一千二百士卒整齐划一，举刀指天，连吼三声：“必胜、必胜、必胜！”</p>

站在城头上的守军和士绅只觉千余道刀光有如闪电，照的双目生寒。都还未适应过来，又听到了三道如惊雷一般的厉吼……</p>

胆子小一些的，竟吓的双腿发软。</p>

大多数都被城下肃杀雄壮的气氛所感染，心跳如擂鼓，热血直往脑子里涌，恨不得跳下城去，跟着队伍去杀敌。</p>

震憾了许久，才听有士绅一声惊叹：“只是旬余时日，李将军竟能练出如此强军？便是高平镇的边军，怕是也无这等士气与阵容……”</p>

郭存信与张敬之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但谁都没有出言解释。</p>

别说城下八成以上的丁卒都是戊过边，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戊卒，便是拉来一群老农，在这等激赏之下，也定能气势如虹。</p>

看士卒出营列阵时略显沉重的步伐就知道，这千余兵丁人人披的都是铁甲，就连挂在脖子里的方盾都寒光闪耀，明显是钢盾。</p>

如此装备，等于用铁从头包到了脚，再加对手还是一伙缺甲少刀的流民，哪个兵卒不生好战之心？</p>

再加入营就有米粮可发，战功赏赐还定的如此之巨，别说边军，就是朝廷的中军御林卫，也就这个待遇，兵卒士气怎可能不高？</p>

都不用刻意去问，这些兵卒定然已对李承志感激的五内如焚……</p>

稍有些头脑的人都能由此想到，此次出征，失败的机率微乎其微。</p>

也有几个半调子的老顽固眼露不满，忍不住的评头论足：</p>

“从未听过出征不祭之师：李将军竟然不宰三牲、不祭天地、不告神庙、不行占卜、不拜兵主（蚩尤）……这与礼不合……”</p>

“便是这出征的时日也不对，今日属阴，不宜外征……”</p>

郭存信刚要喝骂，被张敬之一眼瞪了回去。</p>

什么时候都不缺这种鼠目寸光、迂腐顽固之徒，骂几声又有什么用？</p>

你得让他疼……</p>

张敬之目露寒光的盯着这几个乡绅，冷声笑道：“不若几位此时出城，建议李将军暂缓上几日，将祭天告庙之礼做足了，再起坛占卜一番，另择吉日吉时出兵？”</p>

一听这话，剩下的所有人全都像是凶神恶煞一样的盯着出言不逊的那几个。</p>

乱贼还能等着你祭完天再打过来？</p>

别说几日，便是一两天，贼兵就能将这百来里县城抢个大半……</p>

一群蠢货，连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的道理都不懂？</p>

几人这才察觉到一时口嗨惹了众怒，尴尬的赔着笑：“张司马言重了，我等不是这个意思……”</p>

“不是这个意思？”张敬之冷声打断道，“那尔等眼见李将军厉兵秣马，出征在即，却口出这等蛊惑军心之言是何居心，莫非你等俱是那索思文的同党，早已投了乱贼？”</p>

只是眨眼之间，一顶天大的黑帽子就扣到了头上，几个半调子被吓的直冒冷汗。</p>

他们是看到李承志好似不怎么遵循礼法，有心显摆，指摘了几句而已，怎么就成暗通乱贼了？</p>

“张司马说笑了，绝然不是……”</p>

“不是贼人同党？哦，那就是妖言惑众了！”</p>

张敬之非常认真的点点头，“此次李将军出师若是不利，便是尔等不敬军心，挫了士伍锋芒之故……诸位乡绅族长俱是人证……”</p>

这也能赖到我们头上，而且这罪名怎么一次比一次重？</p>

那几个乡绅都快哭出来了，苦着脸张着嘴，却不敢再出声狡辩。</p>

天知道再一张嘴，张敬之又会扣什么罪名下来……</p>

也有明眼人在那里暗声冷笑。</p>

几个蠢货，也不想想张敬之是什么身份？</p>

镇北将军府司马，佚虽只是六品，却是从三品开府将军的直属佐官。</p>

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将士在外征战，宵小在背后嚼舌非议的龌龊行径。</p>

再加张敬之此时正发愁李承志若是大胜，赏军的钱粮从何处征募，这几个却不知死活的要往刀口上撞，他不宰你宰谁？</p>

这几个真要不开窍，不放点血出来，说不定张敬之便会治他们一个“妖言惑众，动摇军心”之罪……</p>

见这几个噤若寒蝉，张敬之便不再理会，又转头看向城下。</p>

大军已然开动，还是老规距，两百甲骑开道。</p>

总共有六百，一百塘骑在昨夜营议之后，便由李时带领，连夜去探查敌军动向了。</p>

还有一百留给了郭存信守营，剩余的两百，已然于天亮之前，随李亮、宋礼深的辎重营提前拔营……</p>

甲骑走完，便是步卒。</p>

虽是步兵，人人皆有车可乘，车队绵延三四里，近有三百辆……</p>

张敬之看的暗暗咂舌：“强倒是强了，就是太废钱粮……承志怕是把李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吧？”</p>

郭存信心中暗叹：怎可能？</p>

不然李松这些混账早造反了……</p>

李家数代积累，早已一分为二。一半被李其李始良带去了洛阳，留给李始贤的这一半，早被他换成铜锭，埋在了泾州李宅的地窖里。</p>

李家堡内只余去年收成的粮麻，至多还有一些枪弓刀甲，李承志想败也再没东西可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