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四六章 九死一生,大魏春,眀志,废文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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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没了头颅,轰然倒地的家臣,心中像是烧着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已沸腾,烫的他浑身战粟。
但脑中却更为清醒,思维之敏捷如白驹过隙。
这不是高肇的手段。
都说子肖娘舅,这句话放在元恪与高肇身上犹为印证。比起元恪,高肇性情更为阴柔、慎密。
若是高肇真要置他于死地,更不惜在自家门前发难,何需用到车弩这般麻烦?
只需提前于道中挖几座坑,再埋以火油。而后将他连人带车陷于其中,只靠烧也烧死了。
这车弩,这钩网,并那堵于御道两头的甲骑,以及已然空无一物的残车,无一不表明刺客本无多少火油,行刺所用的还是常规的手段。
李承志猝然回头,果见道边已不再抛投油罐,而是钩网在前,枪兵在后,像两堵墙一般压了过来。
两头的骑兵也已然开始催马,意欲提速冲杀。
不是高肇?
但如果不是他,又有何人能在高肇的眼皮子底下布这么大的杀局?
也更说不定这老贼已有察觉,但却装着糊涂,乐的有人帮他剔除自成怀这个心腹大患。
是与不是,都只能拼一把了……
李承志几乎用起了全身的力气,仰天狂吼:“高允,你要看到何时?”
“是国公?”
“真是李国公?”
高府的牌楼上顿时一阵惊呼。高平公主的脸色雪白如纸。
“高允,翠娥方才便称,那些银甲护卫似是李氏仆臣,是否是有人行刺李国公。你却说李国公阖府闭门,数月未曾入城,定是她眼花了。但此时便也孤也听的清清楚楚,你是不是又要称孤已耳背?”
高允深深往下一拱:“仆不敢!”
话音未觉,便觉人影扑来,甫一抬头,高平公主的脸几乎贴到了高府大管事的鼻尖。
高允心中一紧,刚要后退。袖下一紧,竟是主母抓住了他的胳膊。
高平公主身驱微颤,声音低不可闻:“今是……是否为驸马所为?”
这话怎能乱说?
高允“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公主慎言,家主怎会如此昏昧,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那你还在等什么?”
高平公主声音尖的几乎要高允的耳膜刺穿。
但他半点都不慌,施施然的起身,又朝着高平一揖:“公主莫慌,仆这便去救李国公!”
下着牌楼,高允往街中扫了一眼,看到猛如恶虎,又状若疯魔,奋力砍杀的李承志,止不住的心生佩服。
果然如驸马所料,李国公必能识破今日之局绝非高府所为。
就是这喝破的稍嫌早了些。要是再等等,等李国公受些伤该有多好。
同样是雪中送炭,同样是救水火于危难之中,但早一刻与晚一刻,落下的恩情天差地别。
就如芒刺在背,高允只觉后脑隐隐生凉,心知主母定是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高允不敢怠慢,连声下令。
就如从凭地里冒出来的一般,廊亭后,竹林中,耳房内等突的冒出了无数甲卫,且刀弓俱备,如狼似虎般的冲出了高府。
若说不是早有准备,傻子也不会信。
李承志心头狂喜。
不管如何,今日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刺客头目却如丧考妣,面如死灰!
主上信誓旦旦,称高肇与李承志已势同水火,皆是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是以即便高肇有所察觉,也必会装聋做哑,冷眼旁观。
但如今呢?
怕是早已算准了此节,做足了准备,才等着落这个顺水人情。
失算了……
他怅然一叹,抽出了腰下长刀,用力的砍在马股上:“杀,不死不休!”
身侧的亲卫举着牛角用力一吹,苍凉古朴的号音响彻四方。
之前只是步步紧逼,而听到军令之后,无论道边的举着网的枪兵,还是两头的骑兵,仿佛掘断了堤的洪流,狂泻而来。
仅余的四个李氏仆臣紧紧的围着李承志,就如狂风大作,臣浪滔天的大海上的一叶扁舟。
只是刹那,扁舟便被海浪吞没。但一转眼,竟又冒了出来,好似怎么都沉不了。
“结阵……结阵……护着郎君……”
李睿连声嘶喊,拼尽全力挥着腰刀,以求格力开刺向李承志的长枪。
但他身形太矮,灵活有余,气力却不足。而加刺过来的枪头密如雨点,防不胜防。
耳中尽是“叮叮”之声,就似躺在筛中,甲胄被乱枪扎在急颤,感觉嘴唇都被震木了。
“扎头……扎头……”
刺客阵中突有人喊了一句,惊的李睿浑身冰凉,仿佛坠入了三九天的冰窟。
郎君虽穿着甲,却并无兜鍪,如何能防得住?
“蹲下……郎君,蹲下……”
蹲个鸟毛?
就只四个仆臣,只需四枪便能毙命,便是他蹲下藏在李睿身后,也不过是多活几息而已。
刚刚生出的一丝喜意一扫而空,李承志只觉毛骨悚然,沉身战栗。
第一次上战场时的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好像害怕的要死,却又异常亢备,力气更是大的异常。
他每一次挥刀,必有几支枪头飞起,刀尖更是如长了眼,扫过网后的刀兵,鲜血横飞。
眼力更是毒之又毒,每有枪头刺来,或是被他偏头躲过,或是被他挥臂格开。
但很可惜,李承志脑后并未长眼。
“噗”的一声,李睿身侧的家臣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大张着嘴,竟连声惨嚎都喊不出来。
而咽喉之中霍然扎着一支长枪,透颈而过。
完了……
纯猝是本能反应,李睿一声哀鸣,攀着那根长枪纵身一跃。像个猴子似在跳了起来,爬到李承志的头顶,又掀起了胸甲。
眼前一黑,好似有东西罩到了头上。又觉腰后猛震,似是有枪头攒刺,李承志一个跄踉,往下栽去。
“呃……”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脖子里似是倒了一瓢温水,又黏又湿。
鼻间绕着刺鼻的血腥味,李承志如遭雷击:“李睿……李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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