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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整整十万大军啊,翻山越岭辗转数百里,举朝费了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
便是每日的粮草所需,至少也在三千石左右。
举汉中一州之力,一年才能产粮几个两千石?
昌义之双目如箭,一一在于忠,元丽,伏罗等人的脸上扫过,刺的这三人面皮隐隐生凉,但他语气却极为平缓,就似说着不相关的事:
“以某此时之见,诸位已对那李氏小儿畏之如虎,可见其必有过人之处,这信中所报,也非为虚……再者,自古道将为兵之胆,连三位都如此畏难,麾下岂有军心可言,岂有必胜之念?
故而,便是以昌某空有捍天之勇,也回天无力。如此,就此避战退兵也罢……”
三人脸色齐齐一变。
这两月以来,诸番惊变委实太过匪夷所思,生怕昌义之不信,故而才和尽数如实相告,好让他心中有底,莫要轻敌。那知用力过猛,让这老倌儿生了惧意?
不对……昌义之脸上哪有半份惧色,反倒似是恨的咬雅切齿?
这老贼不是怕了,而是恼了?
万一他真要一不做二不休,真要退兵如何是好?
伏罗心中一急,连忙道:“就此退兵的话,县候能甘心?”
“有何不甘心的?”
昌义之哈哈笑道,“无非就是费些粮草而已……我大梁地大物搏,这些年风调雨顺,莫说只是供十万大军三两月所需,便是三两年,无不过是九掉一毛……”
他话锋一转,直戳戳的盯着伏罗,“贵国自然也是不差的,而大人此次只出兵三万,且皆为精骑,有马力可依,来去也就一两旬,比老夫快捷多了,粮草更是省了十倍都不止……故而大人若无战意,便与老夫一道退兵可好,路上也能做个伴……”
做个鸟毛?
你只是费些粮草,但爷爷可是整整折损了近六千精骑。若就这般灰溜溜的回去,如何与河汗交待?
你当伏连筹的刀砍不动爷爷的脖子么?
心中虽是这般想,但伏罗嘴上却很是豪气:“县公此时就言退兵,有些过早了吧?不瞒县候,也非我慕容伏罗长贼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李氏小儿诸般所为堪称诡异至极,确实令某心生忌惮。但如今他远在秦州,便是急行,也要数日才到。故而我等为何不先发制人,待其回援之前,先将李韶灭之殆尽?待李承志后继无援,便是他有诸多利器,但手中兵力不足,又何施为?”
元丽又接口道:“伏罗大人所言极是……若就这般退兵,此前诸般心血,岂不是尽皆付诸东流?元某定是死也不甘心,故而我等才连袂来此建言都督……只要县候愿战,但凡一声令下,元某并麾下数万儿郎莫敢不从……”
“县侯,战吧,若错过明后两日,便再无这等良机。便是我等皆有决一死战之心,怕是也会陷入苦战……”
原来这几个王八打的是这般主意?
昌义之面色稍霁,心中恼意退了不少,但脸色依旧很冷:“诸位真有死战之愿?”
三人齐齐起身:“岂敢欺瞒都督?”
“真愿唯昌某之令是从?”
这一次,三人心里就没那么情愿了,但好在依旧回的异口同声:“唯县候马首是瞻!”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即如此,昌某就当仁不让了……图来!”
随着昌义之一声喝令,参军当即呈上舆图,在案上铺开。
见其如此,三人对望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丝狐疑。
莫看昌义之如老农一般,长的眉慈目善。但用兵狡诈无定,无可捉摸,如神龙不见首尾。不然也不会闯下偌大的声名,被赞为南朝名将之首。
而这般人物便逢兵事,便是无见都要疑出三尺浪,今日竟这般好哄了?
至不济,也该问问那雷器何等凶利,那火器何等诡异才对?
正猜忖间,又听昌义之号令道:“景俊!”
“末将在!”
“率我中军之精骑,即刻出营,往西探之。若察李承志有东援之迹像,快马报我……”
“诺!”
“崔雄!”
“末将在!”
“另率精骑一千,随景俊之后,若遇魏军,便以雷霆之势击之。但凡未见魏军之雷器,火器,便不可退却半步……”
昌义之稍稍一顿,目光幽凉森然:“此战十死无生,若尔战死,父母妻子吾养之,你可愿望?”
“末将敢不从命?”
“好!”
昌义之脸上忽又露出了一丝笑,“稍待片刻,莫另求雄兵相助予你……”
听到“此战十死无生”之时,三人还在纳闷,心想这崔雄莫不是与昌义之有仇,不然为何要被派去送死?
但听到“莫请雄兵相助予你”时,三人心里一跳,齐齐的暗道了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
昌义之眼神微凝,视线依次从三人脸上掠过,最后呵呵一笑:“诸位皆是身经百战,极擅用兵,故而深知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故而昌某需以骑兵游战,方能试出诸位所言之天雷,火箭何等诡利。
但诸位也知我朝山多岭广,并无旷野多草的养马之地,因此某虽有十万精锐,甲骑却只五千。
如今以两营为斥候,再以两营护我帅帐,便就只余一千。而凭这一千精骑与李承志的虎骑对战,无疑于以卵击石。因此需诸位助昌某一臂之力,不知哪位愿遣心腹助之?”
三人心里一咯噔。
怪不得这老贼答应的这么快,更怪不得方才着重问了一句“真愿唯我昌某之命是从”?
原来在这里等着:要战可以,但若想让我昌某做出头鸟,更或是一力担之……你当我姓昌的是白痴?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时这三位难道还能说句“不愿?”
怕是生露一丝难色,昌义之扭头就会撤兵。
说如他所言,反正他费的也就是些粮草。而元丽,于忠,伏罗的损失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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