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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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已过申时，我与菀芷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时间很快便消磨掉了，阿芷开心得走路一蹦一跳的，一路叽叽喳喳不停。</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在城北，索性就近选了一家名曰“老张酒馆”的地方用晚膳，看名字便知是一家极为普通的酒馆，因着今夜的节日，酒馆里也早已坐满了人，布衣平民居多，整个大堂乱哄哄的，充斥着人们大声谈论、哗笑的声音。</p>

我与菀芷在一处角落坐下，这是店里最后一处空位，菀芷左看看又看看，撅着小嘴嘟囔道：“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老爷和夫人又不是没给银子。”</p>

这样的酒馆，达官显贵显然是不会来的，这样我也不用担心遇见我不想看见的人。我只得故作高深地笑着同菀芷说：“你不知道，这样的小店才会做出意想不到的美食。”</p>

菀芷撇撇嘴，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p>

我们点了店里的几个特色小菜，菜品一般，但是老板做的薄饼很得小阿芷的心，巴掌大的小薄饼，一口咬下去，酥脆飘香，不一会功夫，她已吃了五六个，边嚼着边肯定我刚刚的话：“小姐，你说得对，这样的小店果真有惊喜。”</p>

我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呵呵直笑。这里的糖酿梅子也很合我的心，酸酸甜甜的，我已喝光了一小碗，第二碗刚上没多久，我正拿勺子舀着一颗梅子往嘴里送，便见对面的阿芷嚼着薄饼的小嘴忽地停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看向门口处，痴痴说着：“小姐，这京城的水土就是养人，竟有如此白净好看的公子哥。”</p>

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隔着一整个大堂，只远远的一眼，我便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站在门口的那抹月白身影我简直再熟悉不过。</p>

那样的气度，那样的身姿，除了焉瑾还会是谁！何况那是我爱了六年的男子，是我无数个或喜或悲的梦中的人，哪怕他粗布白衣，我也能够一眼认出来。</p>

胸口蓦地一紧，手中的勺子一个没拿稳，“丁零”一声落入碗中，我忙转过头，期待焉瑾不要看见我。</p>

幸而阿芷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她好像对焉瑾也没有什么绮思，焉瑾对于她来说好似还比不过手中的饼，多看了两眼后，菀芷继续“咔嚓”咬了一口手中的饼，挑眉问我：“小姐，那公子是不是很好看？”</p>

我干笑一声，抬手轻轻抹去她嘴角的碎屑，小声嗔道：“快吃你的吧！”</p>

菀芷冲着我呵呵傻乐。</p>

可是我已经笑不出来，焉瑾那样的身份，为何会来这里？我只得将头低下，假意吃着面前的糖梅。</p>

我竖起耳朵，嘈乱的声音中，隐约听见背后老板和店小二对焉瑾一个劲道歉，说店中已经客满，焉瑾叹了一句：“看来今夜真是热闹，竟全部客满。”</p>

“公子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这是焉瑾的贴身护卫梁平的声音。</p>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店小二问老板：“老板，这样的贵人为何放走了，小的看可以与人拼桌啊。”</p>

那老板叹了一声，对店小二说着：“人家一身衣服，咱们店一整年的房租都抵不过，这样的贵客，宁可不接待，也不可怠慢了啊！”</p>

想是焉瑾已经走了，他与梁平应该也只是看其他店都已客满，无奈才走到这里来的。</p>

我忽然又为自己刚刚的心虚自嘲起来：现在的焉瑾又不是认识我，看见我又有何妨，我实在是有些惊弓之鸟了。</p>

吃饱喝足，阿芷又打包了五个薄饼，我们才悠闲地往勿念河畔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