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因而他和桑家女的婚事，是不成也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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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侯府离高府不算多远，两刻钟不到，马车就停了。</p>

两三个老媪在府门前候着，接桑凤娥姑侄一同进去。</p>

越过前堂大屋，途经一片造景花圃，树影遮住视线，再多走一小段路，方有一泓湖面缓缓现于眼前。</p>

高府的人便又跟着老媪们继续上了逶迤廊桥，进了西边的水榭，东侯夫人和各府女眷已经在里头了，荀进也在他母亲身后，并没有落座，先给桑凤娥行过礼，“桑夫人”，又和桑陵作揖问了好。</p>

每次见着这位东侯世子都是这般，不见笑也不见恼，哪怕在门馆里也是如此，好在礼数上一直周全，不然这般面无表情的，旁人只怕多以为他是没耐心应付。</p>

虽说对于姑姑和东侯夫人之间的商量，桑陵心里还没能完全接受，但到了场面上，也还是能笑着给各位夫人问过好的。</p>

若非如此，她也不能怎么样了，自己家尚且是个魔窟，亲爹不管，继母使坏，到了姑姑家倒是终于能按着自己的活法来了，却也并非完全自由，既然要靠着人家，就也得顺着人家的来。又或者，如若到了明年一定要成婚，她如何也躲不过的话——其实嫁到东侯府，也不是令她完全抗拒的事。</p>

这时代终归和她的时代不一样，嫁给谁，并不是嫁给那个人，而是嫁给了他那一家子。起码现在看来，东侯夫人还是很满意她的，而侯夫人和姑姑又是老闺蜜了，首先有个婆婆罩着，也能省去往后很多家长里短的麻烦事。</p>

再不济就是想方设法的逃脱婚事，自己出去单干了，可这念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学习了越多这时代的知识，就越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若果真逃离了这深宅大院，别说是去哪儿立业了，国朝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下，一个女儿家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想立足都难。</p>

耳畔妇人们的笑声将她的思绪拖了回来，又不禁想起了高恒那儿，也不知道聂策怎么样了，为什么去看他，能一整宿都不回？</p>

可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就好。</p>

这高门女眷间的春日小宴持续得也久，午后一道用过饭，几个夫人凑两桌打叶子牌，桑凤娥怕桑陵无趣，就差人把桑陵先送回高府，也不忘和东侯夫人交代，“家里温着药呢，怕耽误了。”</p>

“喝什么药？”东侯夫人摸了一把牌，悠悠然问起。</p>

“养身子的，她表哥给配的。”</p>

“让阿进送送罢。”侯夫人瞥了眼自己儿子，“孩子们也好说说话。”</p>

本来就是带着这个目的才办的宴，临了再这么一安排，在座的女眷里头，谁还能不知道两家的心思了？坐靠边的长史夫人打趣起来，“怪道我看你欢喜得很，几时能喝上喜酒啊？”</p>

东侯夫人就笑着闪了眼桑凤娥，“且都是我和凤娥定的，都没上太尉府去过呢。”</p>

“当家的是马员吏家的女儿罢？”有人又问。</p>

桑武续弦马氏，京中高门女眷也都是知晓的，在座的几个更是心知肚明：桑凤娥和马氏姑嫂不和，而桑凤娥和东侯夫人又是旧交，但凡有二人在的场合，东道主从不请马氏。</p>

“哪用得着她做主啊。”桑凤娥目光尚在牌面上，语气却比方才唠嗑时更凌厉了几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