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站在学堂最高处呼唤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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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昭。”</p>

“干什么？”</p>

石无患扶着墙，低声问：“你说，柯师叔为什么说我们骗他？”</p>

“大概是因为那张诸天星斗图其实并不能让人看见自己的星图吧。”谢蕴昭回忆了一下原著设定，幸好这部分她还记得，“好像要等修炼到内视的程度，才能观想星图。所以他刚刚随口扯了个谎，结果我们就中招啦。”</p>

“可你确实看到了，对不对？”他声音变得更轻，扭过头，眼睛黑黝黝的，“我也看到了。”</p>

一阵沉默。</p>

谢蕴昭被他盯得摸不着头脑：“你总看着我干嘛？”</p>

“你信不信我？我真的看到了。”他脸上有一种极为倔强的神情。</p>

“信啊。”谢蕴昭理所当然道，心想我都看见了你这天选之子怎么可能看不见，“我知道你没说谎。”</p>

少年应了一声，神情里带上些笑意：“我也相信你。”</p>

谢蕴昭一个哆嗦，一把摁上他的脸，严肃说：“把荷尔蒙给我收回去！”</p>

……</p>

要走过这条绳索栈道看似很难，实际上……</p>

也确实很难。</p>

但这并不是不可能的。</p>

这个世界存在修仙者，也存在武者。修仙者会仙术，武者也有自己的功法。虽然没有武侠小说中那样神奇，但武者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仍然非常强悍。</p>

绳索的宽度不算很窄，假如不是这么高，连普通人也能放心大胆地走过。</p>

真正需要克服的因素只有两个：第一，心理上的恐惧。第二，高空的风。</p>

谢蕴昭深呼吸，以平静自己的心跳。</p>

“石无患，你行不行？”她问，“是我连累了你，所以我会负责的。不然，我背你过去好了。”</p>

她是不太喜欢渣男，前世也曾发帖，愤愤声讨石无患吊打配角太过分。但书里的故事是书里的；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除了渣点也没别的错，她总不能眼看着他摔死。</p>

石无患探头看了看下面的高度，脸更白了，但一听谢蕴昭的话，他脸又气得发红。</p>

“谢蕴昭，不要连你也看不起我！”他憋出一句，“我先走，看好了！”</p>

他说得豪气万千，但真站到绳索前时，还是不自觉抖了半天。</p>

往下看，真的好高，绳索也真的好晃……</p>

谢蕴昭探出头：“堵车了——不走换我啊——嘀嘀嘀——”</p>

“啰嗦——好烦！闭嘴！”</p>

面临生死压力，男男女女都容易化身暴躁老哥。石无患呼呼喘气，紧盯绳索栈道，踏出第一步。</p>

第二步。</p>

建筑下方和对面塔楼，都站了很多围观的弟子。柯十二踩着一把剑，飞来石无患身边，柔柔地说：“如果掉下去，我不会出手。”</p>

风吹着绳索，石无患摇摇晃晃，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p>

“老师——”</p>

谢蕴昭喊道：“请不要干涉高空挑战选手。如果石无患掉下去，就都是老师的错，我就去戒律堂击鼓鸣冤把老师告到牢底坐穿——”</p>

柯十二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御剑飞得远了点。</p>

阳光将一切都照得明亮；发白的光和云影渐次在山上流动。</p>

谢蕴昭看着石无患缓慢前行、摇摇摆摆的背影，心里思考着：启明学堂就读的只是第一境和第二境的弟子，而第三境的和光修士才能御剑，或是驾驭飞行法器。那为什么学堂要这样修建栈道？总不可能是故意让学生摔死。</p>

而且她明明有看见青衣弟子在栈道上行走，而且很稳。</p>

是灵力吗？</p>

“石无患，你试试灵力。”</p>

石无患还没走出多远，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大片。谢蕴昭尽量将声音放柔、放平，防止他心神惊慌而失足摔下去。</p>

不远处，柯十二嗤笑：“要是能这么快感应和使用灵气，浑浊五灵根也不叫浑浊五灵根了。”</p>

谢蕴昭心中呵呵：对，人家不叫浑浊五灵根，人家叫开挂。</p>

在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地方——石无患识海的深处，那枚神秘玉简亮了起来。一道太极图缓缓浮现，上面盘坐不动的道人忽然动了动手指。</p>

石无患停了下来。</p>

围观的弟子窃窃私语：</p>

怎么不动了？</p>

好吓人……</p>

怎么办啊。</p>

会不会真的死人？</p>

柯十二注视着栈道，却一改之前的幸灾乐祸，沉下脸。他很意外也很不解，更多的是不高兴。</p>

因为风中的绳索忽然不再晃荡了。</p>

石无患也重新动了。</p>

他本来是张开双臂，走得步步惊险，现在却放下手臂，步伐变得又轻又快，好像走的不是高空索桥，而是坚固宽阔的大路。</p>

谢蕴昭眼睛一亮：哦，挂开始运转了？不愧是主角！突然有点点后悔，觉得应该让石无患背她过去的。</p>

“石无患，石无患！”说做就做，谢蕴昭看他掌握了诀窍，立刻亮开嗓门，“你找到技巧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啊！”</p>

柯十二及时扬声：“禁止交流，违规直接视为失败。”</p>

石无患回了下头。明晃晃的阳光里，他的表情也模糊成一片白光。然后他沉默地回过头，忽然朝对面跑了过去。</p>

他跑得很快，并且越来越快。绳索也一改之前晃晃悠悠的模样，稳如磐石。</p>

眨眼之间，他就到达了终点。青衣少年转过身，什么都没做，但人们能感觉到他在遥遥望向谢蕴昭。</p>

“到我了，来吧。”</p>

她平举双手，走上绳索栈道。风在吹，绳索在晃，好像它之前的稳定都是假的一样。</p>

绳索看上去是麻绳，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其材料异常柔韧，有金属的光泽。谢蕴昭谨慎地走了几步；她对身体的控制比石无患更好，像一只随风的蝴蝶，扑扇着翅膀，却牢牢停留在花朵上。</p>

她试着回忆星空和星图，试着默念《紫薇决》，但都没用。</p>

柯十二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看来天灵根的天才还比不上一个浑浊五灵根。</p>

谢蕴昭没理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即便找不到诀窍又怎么样？调用不了灵力又怎样？她看过一个小小的寓言故事：如何走完万里长城？答案是永远只想着下一步。即便只凭借她的武艺积累，她也有把握走过去。</p>

人人仰望着这一幕。有不知情的弟子看见了，低呼一声，开始询问是怎么回事。</p>

柯十二面上得意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能听见下面弟子的议论，也能看见谢蕴昭走得有多稳。这真是让人讨厌，明明只是个刚入门的弟子，堪堪感应了灵气，凭什么能在栈道上走得这么稳？难道说，天才果真拥有凡人不可企及的资质，就算在他们弱小的时候打压也无用？</p>

他觉得很烦。</p>

很烦，就会想发火。</p>

他盯着那道青色人影，恶劣地期望她面前的绳索会断掉。</p>

然后……</p>

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