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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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巨看着洪天泽，沉声说道：“本朝自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便定下了以文御武的国策家法，向来对武将多有猜忌，尤其是领兵在位，独镇一方的大将，倘若想保得周全，除了上面两条之外，还得有第三条法子。”</p>

“这第三个法子实际上是大逆不道的，但我们乃是不得已而为之。”陈巨见在座诸将听了“大逆不道”之后无一人动容，反倒放心了，直截了当说出四个字：“拥兵自重！”</p>

刘黑塔当即把桌子一拍，赞道：“这个法子好！嘿嘿，当年李璮将军父子便用的是这个法子，不但将整个益都路牢牢握在手中，而且粮饷随要随到，唉，若不是将军做皇帝梦，只怕到如今都还是个逍遥万户侯。”</p>

洪天泽缓缓说道：“李璮当年拥兵近十万，占据了大半个山东，远非今日的武锋军可比。”</p>

陈巨摇摇头，“天泽，万万不可妄自菲薄。不错，单单以军力地盘而论，委实不如他，可咱们也有李璮没有的优势。”</p>

陈巨掰着指头数道：“其一，佐久间与他的武士都是日本国人，而幕府显然亲近大宋，厌恶蒙元，讨伐我们，得罪幕府，得不偿失。其二，大宋军力远逊于蒙元，荆湖前线又鏖战不休，再加上两淮驻军尽皆是李大人心腹，果真把我们逼急了，如何弹压？从何处调兵呢？再者，这清河口乃是两淮要冲，倘若武锋军反戈一击，该怎样应付？或许，那些专司弹劾的御史稀里糊涂，枢密院和贾似道可不蠢。”</p>

洪天泽接着说道：“师傅，我明白了，若想让朝廷投鼠忌器，武锋军非但不可裹足不前，反倒要极力扩充。”</p>

“不错。”陈巨露出师傅常有的孺子可教的神情，连连点头，“如今我们有缴获的军器辎重，便尽快将五千的员额补足，倘若还能招到，便以八庄盟乡勇的名义安排在洪家庄，待到兵员过万之时，在这两淮前线将举足轻重，换做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p>

刘黑塔大拇指一挑，赞不绝口：“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p>

莺歌儿急于帮忙，抢道：“我和小次郎师傅还可潜入临安，将那些说咱们坏话的狗官斩杀了，哼，看谁还敢乱弹劾。”</p>

小次郎似乎能听懂的汉话越来越多，竟然在阴影中发出几声怪笑，叽里咕噜说几句日语，莺歌儿听了眉飞色舞，“对对对，去把皇帝老儿的胡子剃了，看他怕不怕？”</p>

“噤声噤声。”陈巨连连摆手，轻笑道：“官家今年才三十而已，哪里是什么老头子。”</p>

洪天泽想了想，说道：“扩军不外乎三样：人、粮、钱。可这三样都不是很容易，哪里招五千军卒？招来之后如何养？”</p>

陈巨也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此去莒州，缴获的军械银两，足够两千军卒半年之用，咱们便先招个两千，后面再慢慢想办法。”</p>

刘黑塔说道：“我有办法——屯田！”</p>

面对众人询问的目光，刘黑塔用手朝南面一指：“从淮河南岸到洪泽湖边，全是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田地，肥的流油，少说也有数十万亩，再加上洪家庄周边的荒地，全部开垦起来，别说一万人，便是十万大军也养得起。”</p>

陈巨问道：“咱们此刻连城池还没完全修造好，如何敢派军士屯田？”</p>

刘黑塔答道：“当然不能派军士屯田，我的意思是招募流民。”</p>

陈巨连连摇头：“多年征战，该跑的都跑光了，哪里还有这么多流民。”</p>

刘黑塔嘿嘿一笑，抬手指向山东：“那边有！你们想想，如今蒙元不断的募兵派役，疯狂征税，山东百姓不堪其苦，只是无处可逃而已，倘若我们能给个机会，定然会有很多人愿意前来的。”</p>

洪天泽想了想：“不错，莒州城内百姓大多面有菜色，搬空粮库速度之快，可见一斑。此外，莒州与日照城内，都很少看到壮年男子，官道两侧的村庄也凋敝居多。”</p>

陈巨反问道：“难不成再去偷袭？蒙元已经有了防备，怕是很难得手了。”</p>

刘黑塔大摇其头，“无须大动干戈，我等只要能避开敌军斥候，找到一条安全的路线，再沿途安排下接应，让山东百姓有路可逃即可，久而久之，自然会纷至沓来。”</p>

洪天泽喜道：“高丽的战事怕是短期内难以终结，山东百姓的困难自然不能缓解——此计可行！”</p>

众人思前想后，反复商议之后，都觉得刘黑塔之计可行，再加上军中有数百山东军卒，既熟悉地形，有大多有亲眷在那边，安排起来自然事半功倍，于是便着落在刘黑塔身上，准备仔细筹划，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便付诸行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