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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泽见阿鲁尼堪听得很认真,便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再者,完颜莺歌此来,是想寻根,而我呢,顺便过来买些良马而已。在下在大宋国内,不过是寻常百姓,所谓结盟什么的军国大事,如何能轮到我等做主?”</p>
莺歌儿见洪天泽说的有理有据,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一些,双眼盯住阿鲁尼堪,静待对方回应。</p>
阿鲁尼堪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儿子头上,缓缓道:“早先我们女真诸部臣服于契丹,不但要出兵出粮,还要上缴海东青、皮毛、珍珠、黄金为贡物,于是完颜阿骨打率领各部奋起反抗。咱们金朝建立之后,熟(树)女真大部追随你们完颜部落到中原享乐去了,留下来的部分熟(树)女真和生女真在此自由自在的渔猎、牧马、耕种。蒙古人占据辽东之后,与契丹人一样,要我们出兵出粮,上缴马匹、皮毛、珍珠与黄金,不但索取无度,乃至连饮酒都被禁,族人们,尤其是阿鲁不台他们这些年轻人,心中自然忿忿不平。”</p>
莺歌儿听了心中暗喜,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可惜,如今的女真诸部,经过数十年征战,人丁单薄,且一盘散沙,倘若挑战兵强马壮、如日中天的蒙古人,无异以卵击石。”</p>
“不过,既然你完颜部和散居中原的同族还有复仇之念,忝为同族,送些马匹还是能做到的。”</p>
洪天泽正色道谢,而莺歌儿毫不犹豫的起身行女真族的晚辈之礼,“晚辈言语无状,请族长赎罪。”</p>
阿鲁尼堪摆摆手,笑道:“完颜部乃是我大金皇族,按理我该向你行礼才对。”</p>
把话说开之后,阿鲁尼堪为了展示对完颜部的信任,同时也是为自己方才所说的不能与蒙古为敌做注解,便将辽东女真部落的情形介绍了一遍。</p>
女真人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攻灭辽朝之后,统治的中心转移到了黄河中下游的平原地带,同时以完颜部皇族为首的大部落开始了大迁移,纷纷离开寒冷的辽东,在气候宜人的中原繁衍生息,留下的真空地带给那些规模较小的、或者偏远地带的女真部落增加了生存空间,人口和财富都渐渐增长,进而发展到西部的草原地带。</p>
然而,随着蒙古人的强势崛起,契丹人反戈一击,女真人不但被悉数逐出草原,而且被大量的屠杀。金朝灭亡后,蒙古接连不断对高丽用兵,女真人的领地夹在中间,遭到反复蹂躏,可谓雪上加霜,如此一来,只能往更北部的山林中迁徙、逃亡。故而女真部落中的大多数,都散布在鸭绿江上游的长白山周边,极少量部落生活在更北部极寒地区。</p>
阿鲁部落是为数不多的滞留在鸭绿江流域的女真人,整个部落不过两百余户,一千二百口人,居住在鸭绿江入海口附近的一个盆地里,过着渔猎为主、耕种为辅的生活。在阿鲁部落的周边,还有十余个规模大小不一的女真部落,有的在平原地带耕种为生,有的一样在山林中渔猎,有的则在山间草原放养牲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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