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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炷香之后,洪天泽和陀毕罗得意洋洋肩并肩立在一艘飘着“宋”字旗的战舰前甲板,稍后的位置站着一名头戴圆帽、身着皮甲红袍的将官,挺胸叠肚顾盼自雄,用期盼的目光眺望着北方的水面。</p>
将官中等身材,黝黑健壮,唇上留着一抹黑漆漆的髭须,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他见视野所见范围内没有一艘船,略感失望,昂首高喊:“是否寻见敌舰?”</p>
“回统制大人,没有。”</p>
三丈高的桅杆顶部吊斗内,负责了望的士兵高声回应。</p>
陀毕罗转身问:“高永,鞑子水军是不是不敢出来啊?”</p>
洪天泽急忙呵斥:“陀毕罗,怎可直呼大人名讳?要叫高大人。”</p>
高永连忙摆摆手,“二位少爷乃是李大人的至亲,切莫跟小将客套。”</p>
天泽回身施礼,正色说道:“统制大人是大宋命官,并非吾家私兵,自当以礼相待,不可乱了规矩。再者,姑丈大人对此也是早有吩咐的。”</p>
高永哈哈大笑,“既然如此,咱们折衷一下,唤我老高便是。”</p>
天泽嘿嘿笑了几声:“那统制大人也不要唤我俩少爷了,叫天泽、陀毕罗即可。”</p>
高永毕竟是个武人,当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好,那便定了。”</p>
陀毕罗给表哥一个白眼,老实不客气的唤起老高,要他继续回答方才的问题。</p>
高永不无得意的点头,“鞑子马步军皆强于咱们大宋,唯独这水军嘛,远逊于我,是故鞑子虽有不少战船驻扎在黄河里,可绝不敢轻易入洪泽湖。嘿嘿,哪怕是派几艘小船,偷偷来打探个消息,只要被咱们水军撞见,都管叫他有来无回。”</p>
“老高,那你敢不敢到敌境去逛逛?”</p>
天泽闻言大惊,抬手在陀毕罗头上爆个栗子,“胡言乱语!我们只有两艘战船——”</p>
“天泽老弟多虑了。”高永傲然道:“别说还有两艘船,就是单枪匹马,我老高也敢去。”</p>
天泽毕竟是少年心性,既好奇又好胜,见高永信心十足,便顺水推舟,“既然这样,咱们就先到山东走他一遭,回转之时再到龟山也不迟。”</p>
高永略微分辨了一下风向,高喊道:“起帆!向黄河口进发!”</p>
船借风势,疾如奔马,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了黄河汇入洪泽湖的口子,眼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渐渐清晰起来,湖边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渔船,渔夫们看着从侧畔高速驶过的大宋战船,抬头默然的看了看,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既没有天泽预想中的欣喜若狂,也没有高声示警。</p>
高永见洪天泽脸现疑云,叹了口气:“此处乃是楚州,境内自金朝至今,多数地方都在两国相接之地,宋金宋蒙,你来我往反复争夺,百姓饱经战乱,疲敝不堪,家国之念,早已淡漠。再者,漫说他们,连我都不知道此处是那边占了。”</p>
越过宽阔的湖口,水面稍微变窄了些,不过,依然有数百丈宽,水面上空空荡荡,两侧的河堤上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高永提醒,此处已经属于蒙古水域。</p>
话音未落,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报——统制大人,左前方两里外发现敌船两艘,正在逃遁。”</p>
“追!”</p>
高永仿佛苦苦寻觅之后发现兔子的猎犬,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p>
战船随着他的命令调整方向,紧贴水面疾驰而去,没过多久,两艘比宋船要</p>
小一半的蒙古战船便出现在前方数百丈处,虽然同样是挂满了船帆,可敌我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p>
不待高永下令,甲板和船舷两侧的水兵便已经搬出火箭,对准敌船,随时准备攻击。突然,逃窜之敌双双掉头以三丈左右的间隔停下,降下船帆,从船腹两侧伸出十几只船桨,同时甲板上冒出数十名士兵,有的弯弓搭箭,有的手持火箭,摆出迎战的架势,此时,战舰顶上传来高亢的敌情:“报,敌船七艘,距离三百丈。”</p>
“来得好。”</p>
高永拍了拍洪天泽和陀毕罗的肩膀,语气轻松的问道:“二位老弟从三佛齐来,海战肯定见得多了,不过,今天老高让你们见识一下咱们大宋水军如何在这黄河水道之中,以寡击众,轻松破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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