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扫地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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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p>

沈归荑睡的并不好。</p>

她睡下后，整个人被贺轻尘揽在身前。</p>

两人密密实实是嵌合在一处的姿势，让她身子紧绷的不行，加之心里装着许多事，着实烦躁，越发的睡不着，直至更夫三更鼓都打过了以后，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p>

清晨醒来时，床边早已没了贺轻尘的身影。</p>

沈归荑伸手摸了下他昨夜躺的位置，衾寒枕冷，显然，他很早便起了。</p>

她定定了看了两眼。</p>

这才拉了拉床边的挂绳，床铃清脆，然而，门外静悄悄的，并无人来。</p>

她默了默。</p>

掀被起身，往门外唤人：“来人……”</p>

外边无人应答。</p>

仔细听，却能听见院子里的某处，有人似在边嗑瓜子，边小声絮叨的声音。</p>

沈归荑脸上冷了冷。</p>

她缓缓走到门边，亲自将门打开，视线顺着听到声音的角落扫过去。</p>

那是扶风院西北侧的一处休闲角。</p>

里边有一座八角凉亭，亭子边侧，是一些顺着亭子弧形制的石椅子，亭子下是被挖空了一方小水沟，水沟里养了几尾红色锦鲤。</p>

那是夏时热了，可以休闲纳凉的地方。</p>

这会儿，两个婢女正坐在一张石椅子上，用手上端着的一碟子小点心，逗着锦鲤玩儿。</p>

倏地，她们的身子抖了抖。</p>

一个叫彩珂的婢女蹙着眉，对她说道：“彩玥，你觉不觉得，这天儿，好像冷了些。”</p>

话是这么说的，但又觉得不太可能。</p>

夜里风凉还说得过去，但现在却已近天亮，日头都在西边缓缓爬起来，怎的还更冷了？</p>

被唤为彩玥的婢女停了手中逗锦鲤的动作，下意识地朝亭子外看去，却与站在门边，眉眼淡漠的沈归荑正正好对上。</p>

她蓦地站起身，手中的碟子掉落在地，惊愕地看着沈归荑：“姑，姑娘醒了？”</p>

沈归荑是林淮安的长女，但自小被送到了乡下，知道的人不多。</p>

府里一直以为，另一个庶出女子，才是林家大小姐，林清然为二小姐，但沈归荑被接回林家后，林淮安和林夫人都没有特地去说明她在姐妹里的排行。</p>

甚至随便指了个嬷嬷，将她安置好。</p>

是以，回京一年，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很少，林家的下人也不知道该唤她什么，都是统一唤她‘姑娘’。</p>

这会儿见着她，她们下意识便如以往那样唤她。</p>

彩珂被她的动作吓一跳，她嗔了彩玥一眼，边骂边侧身朝着彩玥所看的方向看去：“你看你，这般毛毛躁躁，以后伺候王爷……”</p>

看清了倚着门框的人是谁以后，她余下的话，全都生生地哽在了喉咙里。</p>

沈归荑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淡漠地移开眼，对着院子里的另一边的一个洒扫婢女扬声唤道：“喂，在扫地的那个，你，你过来一下。”</p>

彩玥两人嚅了嚅嘴，想解释什么。</p>

见沈归荑没有听的心思，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低垂着头，乖乖巧巧地站着，不敢乱动。</p>

正在哼哧哼哧，费力扫着院子落叶的一个小婢女听到声音，慌张地扫了四周一眼，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院子里，除了王妃的两个陪嫁婢女，哪儿还有什么女子呢？</p>

她收回眼，继续卖力扫地。</p>

沈归荑笑了下：“扫地的那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