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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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听到这男人嘴里竟然会说出近似表扬一般的话, 林洛桑挑了挑眉, 仰头靠在抱枕上：“裴总何出此言，今晚看我表演了？”</p>

突如其来说她声音好听, 搞得她还挺受宠若惊的。</p>

裴寒舟垂了垂眼睑，走到桌边：“你今晚有表演？”</p>

“嗤，连我表演都没看还在这儿闭眼吹呢，”她盯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发了会呆，这才说，“我看罗讯一个人也挺寂寞的，你要真想去就和他一块儿去吧，看个话剧而已，也不算什么。”</p>

不过说到那张CD，她已经听罗讯提起过两次了，看样子好像是裴寒舟在结婚之前的宝贝，可惜结婚后她一次都没看见过，更别说听了。</p>

这男人虽然有时候是挺没良心的，但基本原则还是有的, 对于不会被无缘无故戴绿帽子这点她还比较放心。</p>

听着她的话剧提议，裴寒舟的回复仍是两个字：“不去。”</p>

过了会儿, 他又道：“平时听你在家说说唱唱的已经够了。”</p>

林洛桑兴致盎然地剥着橘子, 刚撕下一瓣的时候蓦地转头, 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你这是嫌我话特别多的意思？”</p>

裴寒舟：“……”</p>

男人凝噎片刻, 照例对她的脑回路用沉默表示了不理解, 最终没有和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想起什么似的道：“最近你没回，上次说的东西还想不想看？”</p>

她顿了下，想到不久前自己为舞台谈起机器人时，他好像是说有个东西可以给她玩玩儿。</p>

“想啊，”她转头，眼睛亮了亮，“什么东西？”</p>

他抬头，从桌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类似于遥控器一般的东西沉声道：“212。”</p>

……212？</p>

紧接着，走廊尽头的电梯亮了亮，很快，显示的楼层数从3跳到了1。</p>

家里一直是有电梯的，但他们俩不太爱用，故而林洛桑总觉得电梯只是个装修的摆设，没想到有生之年也能看到它运作。</p>

并且还是……在裴寒舟喊了212之后自己运作的？</p>

这是什么黑科技？</p>

电梯嘀地一声轻响，大门启开，一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就这么从电梯里钻了出来，识别之后精准地跑到了裴寒舟的脚边。</p>

“主人，你在找我吗？”</p>

林洛桑：？？</p>

“嗯，”裴寒舟指了指林洛桑的位置，对那小东西说，“到那边去。”</p>

他发出指令后一秒不到，那个小机器就已经能精准识别出他的意思和动作，并驱动着轮子滚到林洛桑旁边，灯光闪了两下，开始对她进行扫描。</p>

数据读取完毕后，它用有些机械又有些软萌的小奶音说：“桑桑，你好。”</p>

林洛桑整个人反应了好几秒，这才指了指那玩意，又转头活久见地看向裴寒舟：“它认识我？？”</p>

“按理来说不认识，”男人搅动着汤匙，“应该是结婚之后技术部把你的人脸识别加进去了，我们公司的人它都能认全。”</p>

林洛桑尽量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没见过世面，但还是忍不住问：“它为什么会坐电梯，它和家里的电子系统是相互感应的吗？”</p>

“嗯，设备共通，它也可以关灯和关窗帘，还能开电视和换台。”</p>

林洛桑跃跃欲试，“怎么玩？”</p>

“直接和它说就可以。”</p>

她蹲下身，和那小玩意面对着面，然后摸了摸它纯黑色的外壳，轻声道：“关灯。”</p>

小东西肚皮上的蓝色灯光闪了闪，询问道：“好的，请具体一些，是需要关几楼哪个房间的灯呢？”</p>

林洛桑：“全部。”</p>

话音落下才刚过去两秒，整栋别墅内忽然陷入谜一般的黑暗，有一瞬间林洛桑还以为自己是被它的光给晃到失明了。</p>

正准备倒奶精差点倒自己一手的裴寒舟：“……”</p>

“212，把一楼客厅的灯打开。”</p>

“好的主人。”</p>

小东西唰唰动了两下，客厅的灯再度被打开。</p>

除了客厅，其它地方仍旧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它的识别系统非常细致，并不会出错。</p>

林洛桑忍不住惊叹了几声，跑到裴寒舟旁边进行事无巨细的询问：“别人说的话它也会听吗？那你的银行卡密码岂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人偷了？”</p>

裴寒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它我的密码，我是有健忘症吗？”</p>

“况且，”男人又道，“只有你和我的话它会听，不涉及**，罗讯的话它也听。”</p>

“其他人讲它就不理吗？”</p>

“嗯。”</p>

“为什么？”</p>

“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p>

“……”</p>

还不是不喜欢别人“乱动”，这爹连别人动他的东西都不喜欢。</p>

林洛桑半倚在吧台边：“这么好玩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p>

“我以为女人不会喜欢这些，毕竟是……”男人垂眼，“冷冰冰的东西。”</p>

“不会啊，很可爱。”</p>

说完她又沉吟了会：“就是样子实在——”</p>

裴寒舟：“怎么？”</p>

“太直男了。”她说，“一看就是你做的。”</p>

纯黑色的机身，圆滚滚的像一个加大版的吸铁石，如果不是肚皮上有灯光，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存在于办公楼中理工男酷爱的摆设。</p>

“如果说唯一还可以的地方……”她打了个响指，试图操控这玩意，“212？过来一下。”</p>

“好的。”</p>

这玩意还真的叫212，她一喊就屁颠屁颠地咻了过去。</p>

林洛桑俯下.身，伸出手指碰了碰它头顶两个类似于耳朵般毛茸茸的触角：“这个还增添了几分可看性。”</p>

“是吗，”裴寒舟面无表情地说着，“就这里我没管，他们做出来之后被我骂了三个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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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桑：“……”</p>

“你这个没有少女情怀的一根筋直男。”</p>

她又伸手碰了碰，212的机身虽然看起来冰冷威仪很难接近，但耳朵的触感很好，细节也很有意思，一被人触碰到就会动弹两下，完美模拟了真实的猫耳朵动态。</p>

裴寒舟导游般为她讲解：“这两个耳朵都有功能，左边的它拿来听声音。”</p>

林洛桑：“右边的就是它说话的地方？”</p>

“嗯。”</p>

“除了开关设备呢，它还能干嘛？”</p>

“很多，报天气，检测湿度和雾霾，提醒备忘录，”男人喝了口水，“百度知道的它也都知道。”</p>

“百科全书？”</p>

林洛桑试了试，问它：“212，现在几点？”</p>

212完美报出了年月日和具体时间点，并附送上了相关指数：“大风，气温7-12度，穿羽绒服为佳，请注意保暖。”</p>

林洛桑正想夸贴心，又反应过来什么，问：“它为什么叫212？”</p>

“因为是今年二月十二号做出来的。”</p>

“……”</p>

她瞬间收回了想夸这男人浪漫和细心的想法，撇了撇嘴：“就，人家好歹也是个人工智能吧，名字一定要起212这种冰冷又僵硬的吗？”</p>

“僵硬么，”裴·直男·寒舟道，“我觉得挺好。”</p>

“或者你有什么好的名字，可以给它改。”</p>

林洛桑问：“它多久能适应新名字？”</p>

男人无言地瞧了她一眼：“编程里改一下就可以，即改即用。”</p>

“那我想想，”她又仔细绕着212研究了一圈，“这个发售了吗？市场反响是不是挺好？”</p>

“不发售，”裴寒舟说，“全球就这一台。”</p>

她眨了眨眼，仿佛错过优质机会的那个人是自己，惋惜道：“为什么不投入生产？”</p>

“量产需要固定数额，买得起的人没有那么多。”</p>

“……”</p>

明白了，这男人还是在显摆自己有钱。</p>

这么一来，她彻底死心，放弃了问价格这回事，撑着脸颊叹息了声：“看来我注定无法拥有，本来看这么可爱还想买一个……”</p>

男人没明白她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蹙了蹙眉，直白道：“如果你喜欢，这个送你。”</p>

她掀开眸，上目线弯成一道圆弧，问：“那你呢？”</p>

“我日常不需要。”</p>

“不需要那你做它干嘛？”</p>

“随便做做。”男人答得轻巧。</p>

而这四个字落到林洛桑耳朵里，就充满了“的确，我随便做做就有这么牛逼”的优越感。</p>

……</p>

她揉了揉耳垂，纵使不太了解其中相关的技术，但本能就觉得212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这里面应该有很多核心技术吧？申请专利了吗，或者**文什么的？”</p>

“有，某些功能会用于别项产品的研发，”男人端着杯子，似是笑了笑，“你关心得还挺多，怕我吃亏？”</p>

“是啊。”</p>

还没来得及酝酿出点感动之类的情绪，听她继续道：“有钱不赚王八蛋，不是吗？”</p>

“我经纪人教我的。”</p>

“……”</p>

说完她就带着212到一边玩去了，她看起来很喜欢那小东西的耳朵，一边指挥它换台，一边还揉着它毛茸茸的耳朵，过了会儿甚至还打开手机，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俨然很快适应了新角色。</p>

男人正准备上楼，忽然听她喊住自己——</p>

“那你现在算是把这个转赠给我咯？”</p>

他颔首。</p>

“那明天改名字的时候……”她抿了抿唇，眸光很亮，“可以让它改叫我主人吗？”</p>

他站在原地无语凝噎了几秒，也没回应，插着口袋上楼了。</p>

林洛桑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可行，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眯了眯眼。</p>

当晚，她和212打得火热，男人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把这个看似很无聊的东西带回家，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p>

他更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个会上楼甚至还会开锁的玩意还祸害自己。</p>

譬如此刻，林洛桑终于玩够了准备睡觉，就躺在床边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开始进行睡前的惯例做音乐。</p>

他看了会书也有些乏了，打算和自己的妻子聊一聊枕边日常：“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p>

她问：“干嘛？”</p>

“没什么，就是过两天有……”</p>

男人话还没说完，但见她拿起操控器开始呼唤212，212顺风快递使命必达，风雨无阻地从一楼自己坐着电梯上来，并用程序解开了他刚扣上的锁。</p>

裴寒舟：“……”</p>

她拍了拍212的脑袋，用男人从未听过的温柔声音夸了句“真乖”，紧接着问道：“你查一下，我最近什么时候有空？”</p>

212指示灯亮起，耳朵动了动，飞快扫描之后给予回复：“后天下午4-6点，大后天一整天。”</p>

男人抿了抿唇正要说话，话头又被这该死的机器人截断：“后天有可能会下雨，出行记得携带雨具；大后天气温骤降，要记得穿多一点喔。”</p>

裴寒舟：“…………”</p>

“听到了吧，”林洛桑欣慰又满意地，笑眯眯扯了扯212的耳朵，甚至根本没回头看他，就这么同他说着，“你有什么事吗？”</p>

裴寒舟觉得其他的事现在都不重要：“为什么它连你的行程都知道？”</p>

“我刚刚按照它的提示导入的，”她终于肯侧头看他一眼，“你设计得确实蛮人性化的，操作方面非常好上手。”</p>

男人的舌尖抵了抵上颚，情绪感受一时间万分复杂，怎么讲，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报应感。</p>

缓了许久，他用“起码是自己的孩子”的想法稍稍宽慰了自己，随后终于步入正题：“纪时衍新片上映了，要不要去看？可以单独开一场只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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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表述，谁知212以为他发言完毕，十分体贴地补充介绍：“主人，你是在说是纪时衍吗？纪时衍新电影《时秋》即将上映，讲述的是男主傅时秋在民国……”</p>

“够了，”裴寒舟忍无可忍地打断，“212，闭嘴。”</p>

212往后退了两步，仍旧是萌萌的小奶音，没什么感情，非常听从指令：“对不起主人，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p>

林洛桑往上拉了拉被子，这才拍着212的小脑袋以示宽慰，不满地盯向男人：“你凶孩子干嘛？”</p>

裴寒舟：“……”</p>

他看着212的指示灯一闪一烁，头次觉得自己做出来的这东西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宛如一颗巨大的一千瓦灯泡闪耀在床头。</p>

男人越过林洛桑拿到控制器，不打算继续让这东西趴在床边破坏气氛，输入指令后，212滴地一声，自动关闭了。</p>

“你输了什么？”她好奇兮兮地要凑过来看，“这是关机吗？那开机也一样？”</p>

男人半掩着屏幕躲了过去，总算找到机会能跟她好好说话：“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私人影院看，你去不去。”</p>

她反应了会才想到他们的聊天主题，点头说：“可以啊，我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去。”</p>

纪时衍的电影她一直都很喜欢。</p>

裴寒舟道：“那大后天？”</p>

“好。”</p>

睡前沟通完毕，二人纷纷关了床头灯准备入睡，没躺下一会，裴寒舟感觉旁边的人往自己身边拱了拱。</p>

他以为是她冷，正准备伸手感应一下，猝不及防感觉到耳边湿润的呼吸，整个人一怔。</p>

她的气息轻飘飘的，指腹般软软沿着他的耳根蔓延向下，娓娓道来——</p>

“你说给212改名叫麻团怎么样？”</p>

“…………”</p>

他不是个会寄托于过去的人。</p>

但，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一定会把那些用来组装212的零件，全部，烧个粉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