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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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寒舟起先并不在意, 合上文件时才领悟过来什么, 淡声问：“他们在看她的舞台？”</p>

“是啊，”罗讯点点头, “你老婆现在很红的，看她的舞台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好吗！”</p>

罗讯又坐在床边，“你反思一下，为什么别人看你老婆都比你看的勤。”</p>

“因为他们只有在电视里能看到，”男人镇定自若地垂眸，“但我回家就可以看到。”</p>

罗讯：？？？</p>

而“回家就能被看到”的林洛桑, 此刻正和蒋玫并肩站在舞台上，接受观众的审阅。</p>

二人唱完之后进入现场投票时间，每位观众可以重复投票, 也可以弃票, 但针对一位嘉宾有且仅有一票可投。以往的网络投票会在12小时内截止, 但今天是现场唱票，所以只有几分钟的投票时间。</p>

等待了一刻钟以后，舞台灯光亮起, 主持人也不玩什么虚的, 上来便径直道：“后台的票数已经统计完毕, 按照直播间加现场票数的规则计算, 票高者留下, 落败者离开舞台。现场票数占比七成, 直播间票数占比三成, 计算之后四舍五入, 给出一个具体数值。”</p>

“好，我们先来公布蒋玫的，蒋玫这期带来的是《合照》，非常契题的一首情歌。”</p>

就在主持人说话间，显示屏的数字迅速从零增长到100万，最后在1450万处停下。</p>

“好，蒋玫的综合票数是1450万，恭喜蒋玫！”</p>

好像……还不错。</p>

林洛桑屏了屏息，看向属于自己的那块屏幕。</p>

主持人：“接下来我们看看林洛桑的票数，她和蒋玫比起来谁会更胜一筹呢？请屏幕播票。”</p>

数字从0开始，以同样的速度增长着，增长到1449万时，停下了。</p>

1449，比蒋玫还少一万。</p>

全场寂静了三秒，像是在等待故障的屏幕继续，然而发现票数不再动弹之后，前排突然有人发问了：“真的假的啊？林洛桑比蒋玫还少？不科学吧？”</p>

“这什么迷幻票数，林洛桑才一千四百万？！我看直播间好多夸她的呀！我们也都投的她！”</p>

“林洛桑的票真的统计完了吗？”</p>

直播间里也火速滚过了一百来条全是问号的评论。</p>

此时的后台，有人小声叫开：“确实，好多观众都开始抗议了。我们如果真的强压的话，估计马上就会因为黑幕上热搜了。”</p>

这结果虽在某个计划之内，但导演仍是思索了一会，才在蒋玫淘汰和节目崩盘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前者，“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既然观众抗议，那就放林洛桑的真实票数吧。”</p>

他们已经尽力保过了，奈何保不住。</p>

也不能为了蒋玫弃节目的口碑和质量于不顾，那太愚蠢了。</p>

导演确定了最终方案后，林洛桑的票数被完全释出。</p>

现场嘈杂了几十秒后，莫名其妙的观众们发现，林洛桑的票数又开始继续增长了。</p>

台下一阵哗然，又是好笑又是无语，“闹呢？”</p>

主持人干笑着解释，缓和气氛：“可能是程序稍微开了个小差，又或者是看现场太紧张，想跟大家开个玩笑？大家放轻松哦。”</p>

最后票数在4900万处停下。</p>

断层式的碾压胜利。</p>

观众席内终于传来掌声和欢呼，以及各式各样的议论——</p>

“这还差不多好不好！”</p>

“林洛桑唱这么好都不赢的话，那也太假了。”</p>

“你们看蒋玫的表情，她会不会下来打人啊？”</p>

蒋玫面色不好，虽然在努力上抬自己的嘴角，但由于心情愤恨难平，只能勉强维持着唇线绷直的状态。她明明想向大家传达自己淡泊名利不在乎输赢，气场却显出几分难惹的阴翳，看起来有些面目扭曲，还带着几许精神分裂。</p>

林洛桑看了一眼蒋玫，又想起自己方才停滞过一阵的票数。</p>

不用细想她也知道节目组在试探什么。</p>

试试看压她的票会不会引起不满，试试看这样的黑幕是否会被观众发觉，试试看，能不能保住蒋玫这个投资商力捧的人。</p>

但蒋玫势必没有节目本身重要，所以，只要抗议声一大，导演组便会乖乖收回试探的手，让林洛桑的真实水准重见天日。</p>

没想到她也走了一次更改既定剧本的路。</p>

幸好她的票数够高，否则一旦和蒋玫只有百万之差，她就会毫无悬念地离开这档节目。</p>

林洛桑长舒一口气，跟随指引走下台，听见主持人在请蒋玫进行最后的发言。</p>

她停住脚步，仰头去看大屏幕上，蒋玫恢复好的无懈可击的笑容。</p>

镜头里的蒋玫提着裙摆鞠了个躬：“谢谢给我投票的大家，我会让你们的支持成为我的动力。也谢谢没有给我投票的各位，是你们催使我奋进。”</p>

“呕，”岳辉快吐了，“找外援都比不过你还有脸说这话呢，恐怕她心里只想把没给她投票的人一个个都宰了。”</p>

伴着演播厅内蒋玫淡雅恬静的“要继续支持我哦”，林洛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折身进了休息室。</p>

下台后的蒋玫直奔后台而去，把包直接撂在导演眼皮子底下：“我不信，你们现在立马调出后台数据给我看。”</p>

“什么意思，你还怀疑节目组砍你票？”</p>

“那可不好说，”她眼神如刀，“就因为吵架了不快活所以把气撒我身上，我觉得这种事你们也不是做不出来。”</p>

“你——”</p>

总导演喊住了生气的执行导演，“别争了，她要看就给她看吧，好好的节目被整的一团糟，我也是真他妈心累。”</p>

真实数据被调出来，蒋玫起先还气势汹汹地拿出手机拍照，像是想记录什么证据，拍着拍着气焰渐弱，却还是怀揣着几分不服输：“我怎么能确保这东西你们没做过手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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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导演径自指向屏幕，用力点了两下：“我们是做了手脚，你没看出来的话我再提醒你一下，我们后台给你多加了三百万票。你如果想曝光的话现在就可以曝光，出门右转就是长青娱记，或者你嫌麻烦，我现在帮你打个电话拟好黑幕文案也行——”</p>

“标题就写蒋玫票数造假，暗箱多加五分之一的票但还差林洛桑三千万，你觉得怎么样？”</p>

蒋玫沉默地握着手机。</p>

“怎么，还想曝光吗？曝光出去你不丢人吗？差人移动了林洛桑舞台沙发的位置，让她高跟鞋卡在地砖里，就这种情况下人家还能多你三千万票，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找自己的问题，永远只会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p>

“你怎么还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气势汹汹地来问导演组？”</p>

“我在圈子里见过很多艺人，但我告诉你，你这样是绝对走不远的。资本不等于全部，节目组或许会卖你面子，但观众是不会被收买的。”</p>

总导演已经彻底被她气到没脾气了，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重音，每个字却都重重砸在蒋玫心里。</p>

但她绝不会低头，纵使忍到眼睛都红了，却仍一字一顿道：“明明当时票已经停了，没有守住那就是你们的无能，不要什么都怪我一个女人。”</p>

女导演笑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远眼光都没有。如果最后真的是你赢了，节目口碑崩坏，你的实力遭到质疑，网民可以喷到你不敢接任何通告，虚假获胜的喜悦不到一天就会消散，后遗症会让你一年甚至更久都不能翻身。”</p>

气氛僵持了许久许久。</p>

最终总导演叹息一声，“还有复活赛，到时候再看看情况吧，但以林洛桑目前的势头，谁压她都不服众，谁强压谁倒霉。你要是不怕被骂死，也行。”</p>

///</p>

碾压获胜的林洛桑一整晚心情都很不错，毕竟蒋玫就连作弊差她票数一大截，看来是真没什么观众缘。</p>

走到家门口时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表演前道具准备时，蒋玫的助理曾经在台上出现过一会，看来沙发那件事也是蒋玫做的了。</p>

蒋玫肯定没想到机缘巧合下，反而成全了她那段表演，甚至还给舞台加持了精彩亮点。</p>

一种无法形容的愉悦席卷全身，她哼着歌打开门，就连发现裴寒舟在浴室都不震惊，见男人半披着浴巾出来拿她摆在外面的洗发水，甚至还非常好心地问了句：“要我帮你洗头吗？”</p>

问完她就觉得不对了。</p>

男人湿漉漉的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顿了顿，漆黑的眸一眨不眨地看向她，眸色沉沉。</p>

“好啊。”他说。</p>

当男人微凉指尖搭上她手腕时她才想起要逃，掰着浴室的门死命往外退，试图抽回自己那可怜的手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p>

——结果当然是徒劳。</p>

男人一把将她拽了进去，低声回复：“晚了，我已经误会了。”</p>

在她苦口婆心地劝导今天很累以及稍微的示弱求饶后，两小时过去，敢于用生命挑战权威的林洛桑勇士，终于披着浴巾，幸存地走了出来。</p>

……腿软。</p>

她头顶浴巾，宛如一只愤怒的雏鸟，用力地锤了下桌子。</p>

为什么，她好恨。</p>

她决定明天就把言多必失沉默是金做成牌匾，挂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提醒自己谨言慎行。</p>

男人神清气爽地跟着出来，靠在柜门边欣赏她悔不当初的表情，半晌后勾唇道：“不好吗，顺便还洗了个澡。”</p>

林洛桑咬牙切齿：“真好，谢谢你啊，你真是个慈善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