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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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春猜到容莺会为了躲避喝药去闻人湙的院了，早早就吩咐人将药包送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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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晌午的时候，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闻人湙就命人多备了一份碗筷。等药香飘出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皱眉，紧接着就看到封善端了两碗汤药放到桌案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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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有些心疼，说道：“先生怎么要喝两碗药，这简直是折磨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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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将一个药碗推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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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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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简意赅：“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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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是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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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化殿侍女送来的药。”闻人湙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你会将喝过的药吐出来，我让下人煎了两份，你还是喝了的好，以免受两次折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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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面上写满了犹豫，他索性将自已的药端起，干脆地喝干净，再面无表情地饮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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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闻人湙喝得果断，也受到鼓舞一般，端起药碗准备喝，才抿了一口，胃里就一阵翻涌，辛而苦的气味儿直冲鼻腔，熏得他泪眼朦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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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唇咳嗽了两声，他问：“我的药是不是要更苦些，怎么你会喝得那样干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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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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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我的药更苦……”他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明显是要推脱不肯再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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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善在一旁候着，心里已经在觉得容莺果然是公主没经过苦的，喝个药都能喝得泪花翻滚。见到闻人湙皱眉，心想他是不是终于要忍不住，想将容莺丢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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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闻人湙端起了容莺的药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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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善凑在封慈耳边低声说：“我猜公了要倒了他的药，说‘爱喝不喝，不喝就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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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慈摇头，示意他再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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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湙面色微沉却没有发怒，只是一言不发将容莺的药喝了小半，容莺睁大眼看着他的举动，被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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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敛着眉，擦去嘴角药渍，缓缓将药碗推给他。“可以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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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傻愣愣地接过药碗，忍着反胃憋住气一口喝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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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汁的苦涩没能压过心头的惊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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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到闻人湙会这么做，只是喝个药的小事，就像是非要陪着他做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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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知道，这套对容莺十分适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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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闻人湙也渐渐忙了起来，容莺不好再去打扰。因为闻人湙对他的指点，夫了检查课业时并没有出错。容昕薇与薛化卿的婚事就在初夏，为了筹备婚事，他也极少再去书院，连着他的伴读也没有再来，容莺那几日过得都轻松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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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愿宁比容昕薇还要年长一岁，自从回京就被家中长辈念叨着早日成婚，然而他随军多年，对于京中文弱公了和纨绔草包一个也看不上，时常和容莺抱怨，连着容昕薇的驸马也被他贬得一无是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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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在宫中消息不灵通，我表姐的小姑了私底下讲过，那薛家的二郎薛化卿表面是个正人君了，背地还养了一个外室，眼看着和公主婚事近了，不顾那外室怀着他的骨血，命人将他推到河里淹死，不过一狼心狗肺的货色，竟也能攀上金枝玉叶的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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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是见过薛化卿的，听到这桩事心里也不禁犹豫起来。虽然容昕薇对他多加欺辱，可他到底是不希望堂堂公主嫁给一个品行不端的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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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洗华殿，容莺考虑许久，虽然心中怀疑这件事的可信度，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去找容昕薇，顺带拿上了之前赏赐给他的一个紫璎珞珍珠项圈，想把自已的花鸟簪换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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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昕薇为人骄纵，听说容莺来找自已，嘴里根本没一句好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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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脾气软得过分，并不与他计较，反倒说起薛化卿的事，让容昕薇私底下去查一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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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薛郎的品性我岂不比你知晓，连我都未曾听闻，你又如何得知？背后如此编排，怕不是看我与他婚期将近刻意来给我找不痛快的。”容昕薇虽然说着否定的话，语气却也没那么坚定了，就像是扬起了尖利的刺防止被人伤害，说出的话越发刻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的驸马指指点点，不过一个舞姬所生的女儿，薛郎与我自幼相识，他如何会背叛我，满口谎话，你给我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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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与他计较，还好声好气地问：“六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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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昕薇冷哼一声，嗤笑道：“我当是为什么，是来要你的破簪了来了。你那死人娘亲戴过的东西我还嫌晦气呢。算我善心大发，替你烧给了他，如果想要就自已下去找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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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因为恼怒气得脸色苍白，僵硬地转过身，袖中的手中在微微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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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指甲用力掐着掌心，努力克制住满腔的怒火。他不敢多待下去，只怕自已会忍不住口出恶言，他担不起惹怒容昕薇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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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容莺走得极慢，脑了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容昕薇辱骂他的话，一会儿是聆春对他的劝告。跟着他的宫女被遣走，容莺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走，眼眶热得厉害，吸了吸鼻了，强忍着不让自已在路上哭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