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凤鸟高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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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王庭的左贤王一死，整个军队再也没有战术可言，他们只有一个打法。</p>

用数倍于甘州守军的兵力，强行攻下这座城池，不死不休。</p>

巨大的撞门柱一次次撞击甘州城门，门后士兵即将支持不住。</p>

“浇铁水，把门焊死！”</p>

薛延寿沉声下令。</p>

攀上城楼的胡人士兵像是认准李乐之一般，直冲她而来。</p>

“惟安小心！”</p>

赵霁在李乐之身后替她扛住一刀，李乐之闻言一脚踢开面前的胡兵，旋身与赵霁交换位置，一枪捅穿背后偷袭之人。</p>

阿史那奎铎站在王军之中，看着正在激战的甘州城楼，对下首一人说道。</p>

“按你所说，把她抓回来。”</p>

“是。”</p>

立于下首之人恭谨地行了个王礼后转身离去。</p>

火光照亮他的面庞，正是回归维鹘的药罗葛·裴罗。</p>

胡兵人数太多，他们刚将一个登上城墙的胡兵杀死，下一刻，数十架云梯就架了上来。</p>

“民夫长！民夫长在哪！石头不够用了，让他们快搬上城墙！”</p>

“民夫长死了！西城门被砸了大洞，他带人补洞的时候被射死了！”</p>

惊慌，惨叫，悲鸣声不绝于耳……</p>

裴罗站在城下，远望城墙上正在鏖战的李乐之和赵霁二人，他竖起拇指对准李乐之的身影，勾起嘴角，对着身旁一人下令。</p>

“对准点，可别射偏了。”</p>

“是。”</p>

咻————</p>

一支长箭从裴罗身侧呼啸而过，对准城墙上的李乐之凌空飞去。</p>

李乐之耳尖微动，只想侧身躲过身后冷箭。</p>

身形一闪，就在她以为躲过时，大腿却被什么东西缠住，待李乐之还没反应过来，倏地就被一股大力向城楼下拖拽，</p>

瞬间，她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只有双手死命抱住墙头，才没被拽下数十丈高的城墙，摔成肉泥。</p>

“惟安！”</p>

赵霁发现异常，扑过去想将李乐之给拉上来，可缠住她大腿的东西深入皮肉，李乐之往下一看，竟然是一只铁锁飞爪，下面的人在将她往下拖拽，赵霁在上面，撕裂的痛感让李乐之嘴角沁出血来，她咬牙发声。</p>

“赵霁，绳子，放我下去！”</p>

生死关头，赵霁脑子转的很快，他飞跑拿来麻绳套在李乐之腰间，另一端捆在自己身上。</p>

惟安上不来，那就得活着到地面！他不是和下面的人比力气，而是拼分寸。</p>

拼将李惟安活着送到地面的力道和分寸。</p>

麻绳在赵霁身上，臂膀间缠绕，他一点一点放绳子，粗粝的麻绳割过他的皮肉，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赵霁双脚垂直撑在城墙壁上，牙关紧咬，惟安的性命可就在他手中了。</p>

李乐之松了手，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四肢垂落，任由自己被撕扯着一点一点拉下城墙……</p>

“把握好力道，别把她撕破了。”</p>

裴罗冷冷的对着身旁拖拽的人发号施令。</p>

吓得身旁人连声应好。</p>

就在李乐之以为自己要被扯成两半时，她被重重摔在泥地上。</p>

“呃啊————”</p>

一口心血随着身体撞击地面猛啐了出来。</p>

“李惟安，我们又见面了。”</p>

……</p>

赵霁往城头一趴，见李乐之还安然，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就飞跑到城门底下，抓住薛延寿，大喊：“惟安，惟安在外面，快开城门！”</p>

“开不了了。”</p>

“我没骗你！惟安刚刚掉下去，他就在城门口上，我求求您，只开一条缝让惟安进来就行！”</p>

赵霁急的作揖，浑身血迹的扯着薛延寿的衣袍，焦急哀求。</p>

“门阀刚浇了铁水，焊死了。”</p>

“什么……”</p>

赵霁像被瞬间抽了气力，一跟头倒在地上，啊呀着嗓子却哭喊不出来，本被麻绳磨的血肉模糊的手掌一下下无力的锤击着泥地……</p>

薛延寿扭头闭上眼，不忍再看。</p>

李乐之被裴罗提着去见了北王庭的可汗，阿史那奎铎。</p>

奎铎捏住她的脸颊，手指向她耳后摸去，李乐之惊慌的扭动被捆住的身体，却被奎铎的侍从官用棍子猛戳了一棒肚子，顿时疼的她蜷缩在地上，无法动弹。</p>

“诶，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的神女呢？”</p>

阿史那奎铎终于摸到她的耳后，用力一撕，一张人面皮从她脸上脱落，阿史那奎铎再次抬起她的下巴，狞笑出声。</p>

“这可是景朝大将军和公主的女儿，更是我西州传说中的神女！你说是吧，神女大人。”</p>

翻江倒海的惊疑和愤怒在李乐之心间汹涌，她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裴罗，后者冲她浅浅一笑，却吓得李乐之起了一身冷汗。</p>

阿史那奎铎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魏胄突然前来，他低眸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乐之，旋即向阿史那奎铎禀报。</p>

“李卫带着援军来了。”</p>

李乐之闻言微颤，将头狠埋在地下，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砸落在泥土上。</p>

“爹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