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世（终） 双案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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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整个京都，可说他找不出来比这更好的一门亲事，为何费了偌大心力，却白将这天大好处踩得粉碎？</p>

何令儿期待一个答案，她纵死也要死个明白。</p>

赵元沾突然神情有些闪烁，这个问题似是十分难以回答，含糊呢喃道：“这个……你不该问这么多，我不能说，这事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p>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你呢？”</p>

何令儿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看来你是没有诚意留我在这王府之中了。”</p>

何令儿心中明白，自己身陷囹圄，任她再扑腾，也跳不出这一方天地。喜房内别说刀剑，便是尖锐物也没有一件，连钗环人家都想到了预先磨成圆头，还能给她留什么机会？</p>

她如今不过是摆个纸老虎的样子吓唬人罢了，赵元沾若是撕破了脸用强……</p>

突地，何令儿惊觉，对方还是留下了一个疏漏！</p>

赵元沾仍在柔声安抚她：“令儿，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你看这王府中，我特意为你挑选了这处清幽雅致的小院落。至于这喜服，虽然不是正红色，但我特地嘱咐他们找来京都最好的绣娘亲手缝制。为了今天的良辰吉日，我还特意请人看过黄历呢。你看这前后两个月里，就属今天最为吉利……”</p>

何令儿慢慢在房中踱步，不动声色靠近自己想去方位。</p>

“哦？今天是什么日子？”</p>

何令儿走到对面窗下，手扶沉香木案，看似在欣赏院落的景色，向窗外探身张望，听起来语气平静，甚至几分像是闲谈。</p>

兔起鹘落之间，她已将那粗逾儿臂的喜烛拿在手中，‘刷’地一声，抽出下面烛台，将那根长长的尖利之物抵在自己颈间。</p>

这是此屋中唯一没在明面上的尖锐物。</p>

布置新房的人百密一疏，忘记了要支起这般粗的喜烛，烛台必定足够粗长，尖端正如利刃一般。</p>

赵元沾口中还絮絮着：“这一日正利嫁娶，动土，搬迁，总之是个百事吉利的好日子，是三月初三，你错过了这一日，今年可再没这么好的日子了……啊！你干什么！快放下来！”</p>

最后几句，是发现何令儿手持利刃，惊慌失措下发出的叫喊声，惶急凄厉。</p>

“你站住，再进一步，我便直接了断！”</p>

“你究竟在这整件事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你既不说，我便也不问了。”</p>

何令儿眉目凄然果决：“但你害我骗我，让我全家遇害，我绝无苟活委身仇家的道理，今日以我一死，绝了你我这二世的缘分，你生生世世，永为我之仇雠，你我之间，再无一丝情意！”</p>

她以为自己托梦二世重生，看别人皆是皮影人儿，演出一场事先早已知道结局的大戏，锣鼓喧天，喜气洋洋。</p>

临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原来才是局中那个皮影，在别人手上受控，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p>

二世情缘，换来永为仇雠。</p>

她不想再受命运摆布，一死便是，一了百了。再不愿多看赵元沾一眼，就要举起烛台，刺入自己脖颈。</p>

赵元沾长声疾呼“不要！”</p>

距离尚远，他明知道扑过去亦来不及阻挡，还是向前几步疾扑。</p>

谁料他竟意外抓到了烛台，他抬头看向何令儿，只见她颈中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性命暂无大碍。</p>

何令儿瞬间似乎放弃了一切抵抗，呆立在原地。她转头看向赵元沾，缓缓问道：“你说什么？今天是三月初三？”</p>

“是是！三月初三。”赵元沾不明所以，赶紧点头。</p>

突然间，何令儿放声大笑，笑声越来越大，直至疯狂。</p>

“三月初三？三月初三！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死的是你。”</p>

赵元沾大惊失色，急忙去拉何令儿：“你疯了吗？我叫大夫来。”</p>

何令儿狂笑不已，挣开他的手，在屋中边笑边闪避奔跑，看烛影，正是午夜将至。</p>

赵元沾正不知如何是好，窗楹突然震开。</p>

一切正如何令儿上一世经历一般，屋外黑影一闪而过，疾光如流云，无声无息，射入赵元沾胸膛。</p>

赵元沾鲜血喷涌而出，口中模糊地吐出几个字。他的身躯缓缓软倒，横躺在地上。</p>

何令儿再也不看他一眼，奔到窗边高喊：“恩公，恩公！”</p>

然而哪里还有什么人影？</p>

院落中早已乱作一团，婆子喜娘们纷纷向这边跑来。这刺客是从何处而来的？</p>

何令儿还未转念深想这个问题，便本能地关上了窗户。她跑到赵元沾身边，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和遥远。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遥远的星空，深邃而又血红；大地裂开巨大的缝隙，山崩地裂，无数的光晕在眼前闪烁……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p>

她闭上了眼睛。与上一次不同，这次她的心中充满了祈祷和期盼。</p>

然后她再次晕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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