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世 念别郊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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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无人回应，何令儿侧身歔着一只眼从门缝中看出去，院中洒落着午后清澈日光，竟和屋内一样干干净净，一样空无一人。</p>

这显然是相府院子无疑，但哪里还是她亲切熟悉，生长了一十五那个相府？！</p>

似乎一切都变了，更可怕的是这变化背后的意味，和外面那隐喻深长的寂然翕静。</p>

这种翕静无声简直可怕可怖，何令儿心头的惊惶疯狂增长。</p>

——一夜之间，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全然不见，除了她那张绣榻，竟然偌大一个相府，活活地都被搬空了？</p>

难道是父母换了新宅子？何令儿惶恐中安慰自己，是他们看自己病重，没有挪动自己，等自己病好了再来接。</p>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这么想着，眼睛却不自觉地渐渐红了。</p>

自己身边熟悉的婢仆一个不留，屋内家具摆件一律不见，就连院中其余各间，也是一片死气沉沉，更何况，自己房间居然还被挂上了锁。</p>

这一切绝非常理可以解释，必定发生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大事。</p>

她心里隐隐有些念头冒了出来，只不敢去触碰，拼命把那些如潮念头拍打推远，然而一波一波永不停息，纷至沓来的思绪，将她整个人淹没，她全身无力，瘫软在冰冷的地上。</p>

这种安静持续了约摸大半个时辰，终于远远隐约有粗声传来，“格老子的，摊上这么个苦差使……”</p>

声音渐渐靠近，何令儿一个激灵，从地上直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急蹴到门口，扒住了门缝向外望去。</p>

她看见两个身穿轻甲，年岁不轻的兵士，装束衣着，不像外面征战的行伍军士，倒像是内城的御用护军。</p>

其中一个面带横肉，满脸络腮胡子，显然就是刚才说话的人，正叼着根剔牙的草杆，漫不经心地走近来。</p>

另一人年岁略长，一张方脸蓄着短须，笑道：“得了，光看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又不用站仪仗，又不用伺候上峰，满皇城找都找不出的好差使，你还得了便宜卖乖。”</p>

“格老子的，什么美人！不就是个病怏怏的小娘皮，就算有几分姿色，看到吃不到有个屁用！还不如落下点金银实在。”</p>

先前的络腮胡愤愤将草杆吐在地上。</p>

什么叫落下点金银？难道相府诺大的富贵，还不够赏赐他们？</p>

何令儿心里疑惑，此时也只能屏住呼吸，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p>

方脸兵士也遗憾摇头：“前头抄的太干净了些，连点渣滓都没剩下。但凡显点眼的物件都登记造册了，咱们翻了这几天，一点油水都没捞到。”</p>

络腮胡兵士似是突地想起什么，凑近去低声道：“哎，你说那小娘皮是相府千金，那身上会不会……嘿嘿。”</p>

最后这声嘿嘿声中，带着七分贪财，附加上三分淫邪，何令儿在门里不禁打了个寒颤。</p>

她来不及细想他们话中之意，手已向腰内摸去，她病中只着了件单薄中衣，床头留了件素净外裳，再无其他，但她随身腰间却佩了一颗明珠，那是上元之夜，云玖还给她的，她当时便随手系在腰间。</p>

若是这二人真起了歹心来搜，她身携此珠，无异于小儿怀金过闹市，无力自保，反而招祸。她手上忙活，将珠子并络子卷起，塞到腰带内侧，又仔细和内带系在一起。</p>

那方脸兵士又道：“你却别想，他们特别嘱咐这女子死不得，待她醒了还要……”</p>

何令儿见两人越走越近，似乎要来开门，赶忙轻手轻脚溜回榻上闭目躺好，后面的话她却没有听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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