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世 无常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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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令儿模糊意识到，自己醒来是因为腿骨剧痛。</p>

腿上传来的痛如同一根粗长钢针，直扎到她骨髓中去，她居然有一点心存感激，如若不是剧痛，她大概真会僵死在美梦中，明日他人出城，也只会找到一具僵硬尸体。</p>

任她平日里聪明灵秀，诸般才华，此时却毫无用处，难以抗衡天地法则，何令儿用尽全身残余气力，奋力撑爬，挣扎扭动，在地上蹭了二柱香时分，就已经喘得有出气没有进气，何令儿的头无力地颓然倒在地上。</p>

她定睛一看，距离最近的一棵枯树，确有明显的靠近。</p>

——近了区区半尺，不过平时跨一步的距离。</p>

何令儿凄然心想，自己这一世的命运，大概今夜要命丧于此了。</p>

身为相府千尊万贵娇养长大的嫡小姐，竟落得如此悲惨境地，她心中百感交集，今日之祸究竟源自……源自哪里呢？这样的翩翩佳公子，这样的身份地位，自己与他前世又有渊源，难道真是自己愚昧弄错了因果？</p>

只不过……只不过，何令儿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些极其重要之事。</p>

是对方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是哪里让她觉察有异样感觉？</p>

她脑子已渐渐失去知觉，朦胧中模模糊糊想，或许睡着了，就能回家了罢，就一切都好了……</p>

那是什么？！</p>

突然间，她模糊失焦即将阖拢的眼，瞥到远处，似乎有个黑影掠过。</p>

何令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去看。</p>

寒夜中，暗林簌簌，枯叶鬼影，连老鸦也没一声叫，哪里有什么黑影。</p>

心底一点红艳的小火苗刚腾地一声兴起，又马上熄灭了，再次陷入无边暗夜，何令儿想，是自己眼花了。</p>

她无力，垂头转回，陡然间寒毛直竖。</p>

顷刻之间，前面银色月光下黑色枯树暗影中，竟然站着一个魅影！</p>

那……那个黑影，居然顷刻之间，自她前面突变到后方，却没有丝毫声音。</p>

不，这不可能是人，这……莫非是鬼？</p>

何令儿本不相信世上有鬼魂存在，但如今自己的眼睛，让她不得不信。</p>

前方人形暗影全身黑色，只身侧一圈月色透出微光，如鬼似魅，无声无息。难道是……厉鬼，是黑无常！是自己身躯已然冻僵，即将大限，黑无常来索命了。</p>

何令儿抖抖索索噤若寒蝉地想，自己并不想跟黑无常走啊，能不能再抢救一下。</p>

她脑中搜索读过的佛经典籍，里面好像倒没说过，黑无常到人间办差，到底是靠眼睛，还是靠耳朵，还是靠鼻子，找到的那些将死之人。刚才自己在黑暗中，可是大小声都不敢出，可是……难免有一声半点啜泣，难道被黑无常听了去，看了去，吸引对方如秃鹫寻到了血肉前来么？</p>

现下自己可怎么办？何令儿瑟瑟地想，想必阎王爷也不至于派个瞎子来人间办差，她这么明晃晃地一个囫囵人儿坐在地下，对方早已看见，再躲藏显然已经晚了。</p>

既然晚了，索性破罐破摔罢！</p>

何令儿有些认命的无奈，又似乐观的释然，既然黑无常来索命，不妨把话儿说开，打个商量。若是商量不过，没人敢多留她在人间一时半刻，自己麻溜地跟他走，也不过一了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