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世 阿娘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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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不整，瞧瞧这鬓发梳得也不齐整，不就是个丫鬟不小心死了么，也不值当你难受。身边哪能没个贴心人呢，再换一个便是了。”</p>

林夫人说得兴兴头头，每一脚精准踩在何令儿心尖上，虽然知道一句话可能惹来后来千百句絮叨，何令儿仍忍不住要出言反驳：“玉翘她……”</p>

一句话没说完，却被林夫人打断。</p>

“令儿，我听闻你前些日，时常出游，晚间方归，都是和陈留王约会去了么？”</p>

林夫人眉飞色舞，显然沉浸在兴奋中，并未觉察对面何令儿的心情早已波澜起伏，自顾自说得开心。</p>

“唉，陈留王虽是个好的，咱们也不是那不知体统的人家。你也大了，该记得平日里爹娘对你的教导，女子当以贤德为要，众人饮宴上，多少也要大方些，私下拉扯那可不是女孩儿家该做的事，女诫上说过……”</p>

何令儿脸色更加苍白，又默默地闭住了嘴。</p>

终于，林夫人一段口沫横飞暂歇，想起来当事人还坐在面前，却从未说过话，突然警醒地望向何令儿，问道：“我听说的这些，可是真的？陈留王，他确是待你很好？”</p>

何令儿愣怔，她想起自己发现，陈留王竟然暗中调查了自己，还收买了自己身边的贴心人，如此举动，和她记忆中那个温润含笑的谦谦君子，仿佛有些差别。</p>

但她也想起，前一世，二人交手并肩，坐于红艳耀目的喜房中，喜被上颇有暗示散落的红枣与栗子干果，她羞涩忐忑的心思。</p>

她更深深铭记着，玉翘临终时对她的叮嘱，她说，陈留王如此待你，正是因为格外用心的缘故。</p>

万径汇流，何令儿终是心中一软，点头道：“嗯，他确是待我很好。”</p>

一句既落，林夫人已欢然沸腾。</p>

“那你们……你们现在进展如何了？”</p>

“唉，这陈留王也太急切了些，倒是个热忱的……他是什么意思，你们可千万莫要搞什么私定终身那些事体，若真是有意，我撺掇你爹，让他去皇上面前提一嘴，早早将事定下也好！”</p>

“嗯，那陈留王品貌俱是上佳，配你实在绰绰有余……你将来若嫁入陈留王府，倒也不错，他虽得帝心宠爱，却并非储君，我看你不堪大用，担不起后宫之责，不过当个闲散王妃也好，省了许多是非，只要他一心一意对你，逍遥度日也好。”</p>

“哼，我可知道，那秦侍郎家的三娘子，何长史家的十二妹，当时多少人盯着陈留王回京呢，令儿你看着不机灵，这件事上倒是给为娘长了脸，我看她们以后还敢在我面前说嘴！”</p>

果然，林夫人畅想再也无法遏制，她一时絮絮，一时又眉飞色舞，神游九天，脸上浮现遥远又缥缈的笑意。</p>

何令儿只好一直羽睫低垂，装出老实模样。</p>

上一世，她可从未想过，她与陈留王如何相识，如何接近，潼潼暗影中，有多少双眼睛耳朵，在各怀心思地紧密关注。</p>

从阿娘的漫漫话语中，何令儿只能确定一件事儿，那就是，阿娘对她与赵元沾的交往，十分乐见其成，在她的听闻中，陈留王完美无瑕，并无仇家。</p>

遇刺之事，在阿娘这里，挖不出一丝线索。</p>

……良久良久，终于府内响起了传膳之声，打破了屋内原本的奔流滔滔，对何令儿来说，无异于救命的九天纶音，她仓皇而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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