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悲者的自救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难不成你要说这些天你甚是想念？”</p>

“那倒没有，你不在我过得可滋润了。”</p>

“哦。”晨雨曦白了他一眼，倒也不在意话是真是假，懒得和他拌嘴。</p>

“可是你怎么走了这么久，上个月的商赛都错过了。我记得你都报名了呀，这不是你的风格啊。”</p>

“有事，去不了了。”</p>

“可是你也不会我消息啊，两个月一次都没回过。”他语气急切，藏着不悦。</p>

“有些活动和集训是要收手机的啊。我想回也回不了啊。”晨雨曦瞥了他一眼，神情淡然。像是在说自己所经历的一样，看不出破绽。</p>

子书闻墨认真地望着她，半晌没说话。</p>

两人沉默着并行了数十步，子书闻墨冷不丁冒出一句。</p>

“MTH的事是真的吗？”</p>

“……不是？哥你能不能盼着点我好。那是刑事案件呢。”晨雨曦平静里带着坦然，让人找不出什么漏洞来。</p>

“哦，那你平安就好，这些天等你都要等死我了。”子书闻墨望向别处，目光发散。</p>

“劳烦您老人家了。”</p>

“英语演讲你参不参加？”数月未见，一开始到有些说不透的尴尬。子书闻墨开始找话题聊天。</p>

“不是，报名都截止了吧。而且后天就比赛了你当我是什么怪物啊，能速成。”晨雨曦白了他一眼。</p>

“别人不行，你可就不好说了。临时参加比赛都多少次了。我不信你还怕这。”</p>

“我刚回来，你别给我找事做了。”</p>

“也对，学生会一大堆事等着你呢。”</p>

“哦，猜到了。”</p>

“……对了，洛风学长走了。”他声音忽然低落。</p>

“已经……走了？”晨雨曦惊异的一顿。</p>

“嗯，上个月就去y国了。保送了就是不一样，可神气了呢。他好像给你留了东西在学生会。”</p>

“哦，已经走了啊……”她重复的声音逐渐变小，好像声带偷偷逃走了似的。</p>

“学长找你好几次来着，走之前没见到你，他好像还挺遗憾的。”</p>

晨雨曦沉默着，没有接话。</p>

只是疾步往学生会会议室走去。</p>

“走了，我去围棋社了昂。”子书闻墨突然想起自己的事来。</p>

“嗯……”</p>

刚进会议室，她就看了靠门边柜子上的大箱子。箱子上写着“唯晨雨曦者可动也”。</p>

她忽然笑了，动手去拿。</p>

两摞的复习资料加起来快半个人高了。</p>

上面放着个信封</p>

她轻轻展开，微风吹来，轻扬她的长发，如三年前的时光，回到了她面前。</p>

“展信佳，你看到的时候，我已不在这里。没有人一直属于一个地方，我们一直在追寻自己的归处。总会有离别和相逢的时候。总是放不下你，可明明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少女，我却总是担心。我们都不愿提及的过去，已然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但感谢我们重逢，它时刻告诉我，我做的没错。至少能看到如今闪闪发光的你，我很高兴，也很庆幸当初我的选择。你已然蜕变，应该去大胆的做你想做的，去肆意地发光。那些光和热已经积蓄已久，而这个世界将成为它们的容身之所。</p>

不要害怕，永远不要害怕。让你绝望的，也终将陷入绝望。所有伤害过的都要被抛弃，要拿自己的未来当做一把切断过去的利刃。也许希望久不相见，但不要放弃，世界会偿还给你你该有的。</p>

不要因为遭受过欺辱就束手束脚，不要因为别人的偏见就固步自封，不要因为太善良就轻易原谅。伤害从来不只是身体上的，心里的往往更深，无论你怎样，别人都没有伤害你的理由。明明你完美如珠玉，也依然会有人说你不好。世人的成见与事实无关，他们没有明媚的未来，便也不期望他人拥有。所以素质留给那些正视你尊重你的，而不是所有人。</p>

祝你上学快乐（嘿嘿，真心的），不要轻易给那些对你动心思的男生机会。未来还远，不必将视线拘泥于四方的校园。说实话现在还没见过一个配得上你的。不必担忧情爱，因为你会遇见最好的。</p>

给你留了很多资料，但以你的成绩想来可能没什么大用。我看你你好像没有出国的想法，可如果你要参与特招或是想出国，那翻开看看对你可能有帮助。保持理想，未来和远方在等你”</p>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碧绿的林野，郁郁葱葱，又回想他们第一次相见。</p>

红色的液体缓缓从头上流下，接连不断地滴在布满灰土的校服上。倾泻而下的，在头顶杂乱的发丝中穿行，凉意从上到下，浇透了她。</p>

她不太看的清眼前，浓重的红色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眯着眼，迷茫地望着亦真亦假的虚无。</p>

虚无的虚无，一切都是虚无。</p>

只用痛感清晰而明确。</p>

有人上来揪住她的头发，又大笑着与旁边的人谈笑。粉红的唇一张一合说着不入流的话，是嘲笑，是咒诅，是她们天生的恶，没有理由的恶。</p>

懒得思考，因为痛感席卷了全身，没有了其他的余力。</p>

没有寻求帮助，因为都是旁观者，没有拯救者。明明是最充满正义感的年龄，却没有人勇敢。大家都是胆小鬼，和她一样。好像也没有理由来帮她，没有人想惹得一身腥。所以沉默，所以无声的纵容。</p>

是什么原因被这样霸凌呢？</p>

没有原因，根本就没有原因。</p>

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那些颠倒黑白的传闻，那些明里暗里的针对，欺负着她的沉默。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太漂亮，太聪明是有错的，是不可被原谅的。</p>

她没有依靠，没有人保护她，没有支撑。没有母亲的孩子，是没有家的小孩。</p>

“啪”一个巴掌清脆的扇来。</p>

“sb，这都能走神，分不清大小王了？”明明还算稚嫩的声音却不知道说过多少这样恶毒的话。</p>

她抬头望着那个人，平静的如一汪死水，像是习以为常。</p>

她接受了。因为改变不了，所以接受。</p>

没什么的啦，不过就是死而已。</p>

反正没什么好活的。</p>

那个人却被她冷漠的眼神激到了，恼怒地要继续上手。</p>

“你们在干什么！霸凌同学？”</p>

洛风一把拽住那人的手。气恼地质疑道。</p>

“我是学生会主席洛风，在场的一个都不许走，做了什么就应该为自己做的负责。”</p>

他明明背着光，看不清容貌，只有晕在周身的一圈光影，却怎么还是那么像一道刺眼的光照进了阴霾的周遭。声音温朗而清澈，却又有力，掷地有声。</p>

“需要我帮助吗？”</p>

她蓦然被抱起，陷入那个温暖的怀抱。</p>

“没事，不用怕。他们都会下地狱的。”他柔声细语地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愤慨。</p>

她懵懂地抬眼望去，看见了那个让她记到如今的那双认真而澄澈的眼睛。</p>

即使所有人都会变，洛风也不会变。</p>

后来她坐在校级办公室里。</p>

“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能是这样的吗？全身都是伤，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p>

“我不信！这就是校园霸凌。同学欺负难道是她的错吗？还说什么为什么只欺负她，不欺负别人。因为她足够好，足够软弱，才会被你们这样的人当做欺压的对象。”</p>

“我不信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视而不见，凭什么为人师表。就因为霸凌者家世显赫吗？”</p>

“学生会主席？呵，我不当了，我不是只听学校的机器，我只听我自己的心。我凭什么要因为你们的话就放任不管。”</p>

“退学？好啊，让我退学啊！你们以为这样就会让我休止吗？不会，绝对不会。这件事我管到底了。不解决，这学校就别想继续下去了！”</p>

洛风从一开始的冷静陈述事实到后来声嘶力竭的据理力争。</p>

后来警察来了，先找老师盘问情况。</p>

她呆坐在一旁，思绪杂乱。</p>

有什么轻轻在她的头上摩挲，她抬头，对上洛风的视线，看见他拿着纸巾轻轻擦着她头上的红墨水。</p>

“疼吗？”</p>

她轻轻摇头，顿了顿开口，声音怯懦。</p>

“她们这次没打我的头……”</p>

“我问的不是头，我是问你心里不觉得疼吗？”</p>

她愣了一瞬。</p>

“疼就哭吧，憋久了就更疼了……”他抬手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红墨水和污渍。</p>

她有一瞬的手足无措，可被温柔包裹，她藏不住情绪。</p>

豆大的泪一颗颗打在手背上。</p>

怎么会有人三年都未曾变过</p>

再逢时，他轻笑着摇头。</p>

“学妹，又漂亮了啊。”</p>

开口寒暄，却都闭口不谈过去。</p>

一如当初那般温柔又有力量。</p>

晨雨曦从没有提过要报答，也没有刻意地去对他好，只是会接受他的意见，会听他的话，会加入本不喜欢的学生会，会在平常每一次道谢时内心都重复着当年的感激。</p>

没什么必需要偿还的恩情，洛风是个天生勇敢善良的人，他只是在过他原本的人生，他只是在做他一定会做的事。做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得到回报。</p>

她始终想不明白洛风初高中都致力于学生会的意义，明明只是一个表面光鲜却吃力不讨好的工作。</p>

为了名，为了利，还是漂亮的履历？</p>

显然都不是，那是为了什么呢？</p>

付出总是为了得到回报，洛风为的是什么呢？她想不通。</p>

虽然一直在学生会帮忙，但她依旧没有理解洛风所追求的。</p>

因为不同，所以即使做了一样的事，却也不能去真正理解。</p>

总是有千言万语的感谢堵在心口，相见却也只是嬉笑寒暄几句，说不出口，就只能深深地铭记着。</p>

自此之后再见或再也不见又怎么样呢？</p>

都互相温暖，互相同行了一段人生。有什么好遗憾的呢？</p>

也许上帝是爱她的。</p>

让她在每个绝望孤寂的寒冬都有人相伴。</p>

但也仅仅只是陪她度过了寒冬。</p>

就离开了，永远消失在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夜里了。</p>

但却没有遗憾，因为即使起因不好，相遇和结局都是美好的就够了。</p>

回首往事，她的视线模糊了，信上的字也已斑驳不清。</p>

风吹过，什么时候就已泪流满面了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