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记欢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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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将近凌晨四点，晨雨曦坐在大厅里眼皮子打架。</p>

金碧辉煌的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晃的她眼睛疼。</p>

经理看她神色倦怠，轻声劝她。</p>

“晨小姐，您先去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们就行了，您看您还得忙着比赛呢，可得好好休息。”经理知道三楼被跆拳道比赛的俱乐部包了，其中大部分都是运动员。</p>

晨雨曦睁开沉重的眼皮，盯了他两秒。</p>

“运动员确实得好好休息。想必酒店也不想得一个治安不好，放陌生人随意进出的负面报道吧。两天，我希望这件事能有个交代……”她知道眼前的人在打什么算盘。</p>

“……两天？行，行行行……当然行。您先去休息吧。”经理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颜欢笑。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少女这么难以应付。</p>

当她终于平静地躺在床上时，又好像困倦都溜走了，只留下了清醒和后怕。</p>

她蜷缩在床的一边，手脚冰冷，四肢僵硬。</p>

也许该找一个人当倾泻的出口，诉说这些，再轻声说些没有营养的话。冰凉的泪从眼角流下，划过了她素白的脸颊，滴在床单上。</p>

也许会一个人是她的知己，能听见她的心声。那么就会知道，她的冷静自持之下，是孤立无援的可怜和束手无策的心酸。</p>

这样无声的落泪，像曾经如此的无数个日夜，煎熬又难以忍受。</p>

她想回家……</p>

可没人等她回家……不，他们几个会吗？</p>

这时候他们会在干什么？</p>

她没有理由的想到了家里的那几人。</p>

应该都睡了，毕竟夜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熬，只是闭眼睁眼的过渡。</p>

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样？会关心她吗？</p>

她胡乱想着。</p>

脑海里闪过林叙然没心没肺的笑脸，沐清安和煦的问候和郁闲烯关心又担忧的眼神。为什么会想到他们呢？</p>

明明才出现，一转眼就会成为过客。怎么会好像让家有了归属感，让她觉得仿佛可以依靠，可以倾诉，明明才相识，明明她一直一个人……</p>

莫名的悲伤愈演愈烈，床单被泪水沁湿晕出一块深色的泪泽。她颤颤巍巍地坐起来，抓起手机，找出了那个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们几人的祝福和嘱咐上。</p>

郁闲烯：“注意安全，保重身体，记得按时吃饭。”</p>

林叙然：“大小姐，安全第一比赛第二。不要好胜心太强，点到为止。放过别人一马，也放自己一马。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是个放马的……只是劝你不要死磕，可别到时候身上全是伤……也不是说有伤就不好看了，好看，当然好看，那可是荣誉的证明。只是没受伤当然最好昂。”</p>

沐清安：“加油，祝你取得好名次，我们等你回来。”</p>

林叙然：“+1”</p>

郁闲烯：“祝你取得心仪的名次，注意身体，按时吃饭，那边好像在降温，注意保暖。还有，加油，最棒，等你……”</p>

林叙然：“+1”</p>

沐清安：“+1”</p>

林叙然：“+2”</p>

沐清安：“+3”</p>

林叙然：“+4”</p>

林叙然：“+5”</p>

……</p>

林叙然：“+∞”</p>

郁闲烯：“无聊(┯_┯)……”</p>

她盯着屏幕，忽然觉得心头酸涩。修长的手紧紧攥着手机，她好像害怕失去，失去这仅有的眼前的暖意。</p>

用力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误触了聊天框，发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她慌忙撤回，然后退出了界面，她无力地垂下手，手机滚落一旁。</p>

空洞的眼睛是灵魂的写照，本来璀璨的幽深黯淡又憔悴，也许什么时候这样的生活就能停止，她就能解放，可只是也许。</p>

被忽略的手机在一旁轻轻震动，她抬眸望去，轻轻拿起。</p>

微信有一条消息，她点开查看。</p>

郁闲烯：“没睡？”</p>

她缓缓打上两个字，“睡了。”</p>

郁闲烯：“……”</p>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想象到现在他盯着手机轻轻皱眉无语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电话就打来了。</p>

“喂，是晨雨曦吗？”</p>

怎么又明知故问？</p>

“不是。”她也偏偏爱唱反调。</p>

“没有，刚刚看你撤回消息，还以为你被盗号了。毕竟现在不早了。”</p>

“不啊，天都快亮了，怎么不能算早……”</p>

“……”对面陷入了沉默，他听出了轻微的鼻音。</p>

“嗓子怎么哑哑的？感冒了，还是水土不服？”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p>

“……没有，你怎么还没睡？”她生硬地转移话题。</p>

“只是刚刚被痛醒了而已……”他轻轻叹气，电话还隐约掺杂着水沸腾的声音。</p>

“怎么了？”她礼貌性的问了问。</p>

“今天晚上……不，昨天晚上，叙然点了一堆垃圾食品，非拉着我和清安霍霍。吃得太杂了，有些不消化。”</p>

晨雨曦想了想，确实是林叙然能干出来的事。</p>

“吃药了吗？”</p>

“嗯，正煮着呢。”</p>

她忽然想起郁闲烯是个名副其实的“老中医”。</p>

“你呢？早上有比赛？还是紧张地睡不着？”</p>

“没有，只是睡不着而已。”</p>

“是吗？”</p>

怎么又骗人？郁闲烯轻轻皱眉。</p>

“骗人可是会长长鼻子的。”</p>

“……长就长吧。”</p>

“说吧，怎么到现在都没睡？”</p>

“发生了点……小意外而已，没什么大事。”</p>

“你说吧，我听着呢。”</p>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她拒绝的干脆利落。</p>

“小事能让自律的你到现在还不睡，甚至还，还自己一个人伤心了。”他说的隐晦。</p>

“……”</p>

她没说话，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p>

“没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保守秘密，或者排忧解难。”</p>

“就是，这两天，半夜有人敲我的门了。已经找酒店处理了，监控拍到是一个陌生男人。现在人还没找到。”</p>

“同一个酒店的？”</p>

“不知道，好像不是。”</p>

“报警了吗？”</p>

“没有，酒店不让报，他们说会处理好的。”</p>

“被吓到了？”</p>

“没有。”她回答的很干脆，和先前的憔悴全然不同。</p>

但他知道这些只是假象，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的伪装。</p>

“现在还睡不着吗？”</p>

“有点……”</p>

“今天有比赛吗？”</p>

“有，在下午。”</p>

“晨雨曦……”他突然轻声唤她姓名。</p>

“嗯？”她疑惑了一秒。</p>

“先睡觉，其他事情都抛之脑后。没有什么比你的状态更重要，所以现在乖乖闭眼睡觉。你越想越睡不着，不能着了别人道。”他知道这次比赛对晨雨曦的重要性，也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很多。</p>

“嗯……”</p>

“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想办法。不会让他轻易跑掉的。”他语气轻柔，像规劝又像安慰。他害怕晨雨曦会被影响。</p>

“好。”</p>

“……不要总是一个人承受，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p>

他的话飘荡在夜空，又渐渐消散在少女混沌的意识中。</p>

这边更睡不着的某人盯着咕噜咕噜冒烟的炉子看去，空气中飘荡着苦涩的中药味，一如他苦涩的心情。他上前熄了火，将滚烫的药到出来，滤掉药渣，放在一旁晾凉。半晌，他吐出一口轻轻的叹息。拨通了电话，屏幕的微光在黑夜中显现。</p>

“喂，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p>

……</p>

一通电话打完，他舒了口气，端起桌上温热的药一口饮尽，将无端的郁闷和忧愁一口饮尽。</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