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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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顾家夫妻二人便由差役送着，回到了朔京城的顾家宅子里。</p>

顾窈娘看到如同苍老了二十岁的父母，站在府门外，眼泪便滚滚而出。</p>

顾夫人想要替她拭泪，伸手进袖中掏了掏，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是没有帕子在身了。衣袖浮动间，她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味。多日未曾洗浴，今日出狱也只是简单梳洗，便是在牢房里没有如何吃苦，却依旧是有些不美妙的味道。她有些窘迫，不由缩了缩，离顾窈娘远了些。</p>

顾窈娘看见了母亲退半步的动作，心中涌起了一阵失落。母亲还是与自己不亲近啊……她不由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猜测——自己当真，可能不是娘的亲女儿么？</p>

顾平生却是没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他飞扑到母亲怀里，将顾夫人撞得一个趔趄，顾窈娘连忙扶住了顾夫人。</p>

顾夫人有些不自在，顾先生呵斥道：“平生！你看看你！还是如此莽撞！”</p>

眼神却是打量着顾家的朱漆红门、雕栏楼阁。他眼眶有些泛红，眼底却是涌动着欣慰。</p>

顾平生却是径直跪了下来，向着二老磕头：“爹！娘！二叔没了！”</p>

说罢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p>

顾窈娘登时一惊，她没想到顾平生竟会如此直白，还在这门口，便对毫无预备的爹娘说起了二叔的死讯。</p>

对爹来说，他们兄妹三人，姑姑早逝，若是二叔再去了，岂不是只有父亲一人茕茕孑立于这世上？</p>

顾家夫妇闻言一怔，这才留意到，大门虽是未挂白色灯笼，府中一干人却都穿得极为素净，是大成为亡人守孝时惯有的穿戴。而透过门框朝里张望，便似乎能看见檐角挂着的白色灯笼，随着偶尔刮过的风，在空中游荡。</p>

顾先生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颤，白眼一翻，便要昏过去。</p>

顾平生连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将顾先生扶住。顾夫人心中也很是震惊，可到底对他来说，顾行之不过是相处不多、为人尚可的小叔子，倒是心中唏嘘多过悲痛，没有那般受不住。</p>

她也扶住了顾先生，急问道：“老爷！老头子！哎呀！”</p>

她哎呀一声，在顾先生大臂内侧狠狠捏了一下，顾先生将昏不昏的神志便略略回过些神来。</p>

顾窈娘见父亲眼中蓄满泪水、要哭不哭的模样，眼睛呆呆望着一处，心中不由酸涩莫名。她也不耽搁，忙将父母向内引去。</p>

顾家大宅厚重的朱门在他们身后关闭，隔绝了外界的所有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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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的喜悦被顾行之离世的消息冲淡。而一路上飞扬的白幡，也说明了这一切并不是他们由于恐惧而生出的幻觉。</p>

在顾家的花厅中，顾家夫妇见到了巧娘。巧娘不急不躁，做足了礼数，倒是顾家夫妇对她好一阵打量。巧娘来见过礼，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这久别重逢的一家人。</p>

窈娘刻意不说二叔的事，只是一径问着父母身体如何、家中如何。</p>

厨房备好了饭菜和热水，屋子也收拾干净。</p>

顾先生看懂了她的回避之意，可这等大事又哪能不问？便转头朝向了陪坐在侧的顾平生。</p>

顾平生看了姐姐的脸色，见姐姐没有责怪，只是有些担忧和黯然，这才如同得了准允，向父母将前事道出。</p>

顾夫人听了，连忙拉起顾窈娘的手，仔细瞧着她面色：“我的儿，你呢？你没事吧？”</p>

顾窈娘心下一暖：“娘，我没事。我这不好好的么？”</p>

顾先生却是听得呆呆愣愣，良久，方才问道：“当真只是意外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