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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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娘站在门外静静听着，纹丝不动。母亲嘴拙，往日里与自己好似并不亲近。可遇上事，却总是护着自己的。</p>

她已经能想象母亲当时有多慌张无措，旁人听到秦大娘那番话必会认定是自家散播了谣言。母亲害怕别人信以为真，一时口快，却又当众说了两家如何订亲。无论周遭的人信了哪种说辞，对自己都算不得好事。</p>

碧桃已是听得气红了眼。秦家背信弃义，还把脏水往旁人身上泼。先是要窈娘做小，又是污蔑顾家捏造订婚流言。好不要脸！</p>

顾夫人带着哭意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p>

“老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圣人要是知道窈娘从前和秦毓秀订过亲，窈娘会不会有事啊？平生呢？两个孩子会不会有事啊？”</p>

顾夫人显是悔极了自己一时冲动同牛满香说的话。可是当时情境她真是恨极了，竟是一点理智也顾不得了。</p>

顾先生强压着对秦家的怒火，宽慰着慌乱的妻子。</p>

“不怪你！是秦家欺人太甚！你做得很好！”</p>

他正待再说，却听得门外刻意加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吱吖一声。</p>

顾窈娘踏步走向房中，没想到正好看见父亲揽着母亲，也不由心下尴尬。但也只得装作无事发生，无视父母错愕的神情，径自走向下首坐下，示意碧桃出去，关上了门。</p>

顾夫人与顾先生赧然地分开，端坐在椅子上。</p>

“你何时过来的？”顾先生问道。</p>

“我没走。”</p>

那就是全都听见了。</p>

顾先生看着理直气壮的女儿，想要发火教训一下，却终究狠不下心，毫无办法。</p>

“你怎么看？”</p>

“我想去朔京。”</p>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p>

顾夫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儿，她讷讷道：“去朔京做什么？”莫不是当真放不下秦大郎？</p>

“不行！”顾先生下意识便反对。自己要当值，自然是不能陪着窈娘去朔京；儿子跳脱冲动，自也不能陪着同去。那便不能去！好好的小娘子，没得跑去朔京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作甚？</p>

父母一开始不会同意，顾窈娘早有预料。但她经过这几天的考量，心中已然下定决心。</p>

“十年恩义，秦毓秀能说断就断，我却是不能的。他得了圣人亲赐，这门婚事自然只能作罢。可咱们顾家予他的情分、予他的钱财，都得好好算算。更何况如今，都是因为他娘！他娘什么都敢胡说，旁人才跟着羞辱我！他秦毓秀欠我们家的、欠我的，都得一一算清楚。”</p>

“简直就是胡闹！”顾先生背着手在堂屋走来走去，复又看着窈娘道，“哪也不许去！”</p>

见窈娘并不答话，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不由又提高了声音——</p>

“听到了没有！”</p>

又为自己对女儿如此疾言厉色后悔，忙又柔声道：“窈窈，咱好好待在家里好不好？”</p>

顾窈娘恳切地看着父母：“爹、娘，因为秦毓秀，咱们家丢了多大的脸？我总得知道，秦毓秀是迫不得已舍弃了我，还是他明知我会被人议论中伤，却还是贪慕权贵，负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