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间至味是清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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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努力地将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迎着雨后清晨的第一抹曙光，瘫倒在宁泫身上。</p>

宁泫紧紧地抱紧她和她怀中的婴儿，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翻搅，疼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哽咽道：“小灵，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为什么要硬撑到现在……”</p>

是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p>

是覃云在他们背后袭击了她！</p>

“你，你这个呆子……停下来，圣女姐姐的……一片苦心就付之东流了。”天权红着眼眶，颤巍巍地说道。</p>

宁泫感受着天权渐渐微弱的气息，慌张而又痛苦，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凶兽，情绪接近崩溃。</p>

不，谁来救救他们……</p>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p>

宁泫的泪水汹涌，眼前一片朦胧。</p>

忽而间，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绽放出一抹被泪水淹没了的笑容，结结巴巴说道：“小灵，你不会死的，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能救你了。”</p>

他有办法的。</p>

有一个办法。</p>

晨光微熹，阳光逐渐洒在山间，万物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p>

天权在意识涣散之前，蓦然感受到了强劲而又温暖的能量充盈着整个身体，将她从万丈寒渊中拉了出来。</p>

恍惚间自己又置身于桃花纷飞的时节，那般的柔和而又惬意。</p>

耳旁的一声痛彻心扉而又隐忍不发的熟悉声音，让她的四肢渐渐回暖，神智也越来越清醒。</p>

她陡然睁眼，望见宁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角溢出鲜血，浑身的灵力已然溃散，身形如同断了线的纸鸢一般轻飘飘的。</p>

“呆子……呆子！”她无端心慌起来，浑身颤抖，慌忙地靠近宁泫。</p>

宁泫呕出一大鲜血来，却露出了一抹细碎的笑意，轻轻地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小灵……你可曾明白……”</p>

而后，他的手竟像是触之于无物一般，直直从她的脸颊上穿过。</p>

天权呆呆地看着他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却发现自己的眼泪穿过了他的手，甚至穿过了大地直直走向虚无。</p>

她这是……</p>

拥有了灵魂……</p>

“算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宁泫眸中宛若一汪春水，温柔地直叫人溺了进去。</p>

然而，他的脸颊变得微微透明，身体也慢慢地如烟尘一般轻轻地随风飘散起来。</p>

天权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慌忙又绝望地捧着他的脸，却一次又一次地穿了过去：“呆子，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p>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会这样……</p>

明明已然天光乍泄，她却依旧挣扎在痛苦和绝望的泥沼中，企图寻求一丝光明和救赎，却却挣扎越深。</p>

宁泫露出一抹轻笑，长长的眼睫好似蝶翅染着霜，一言未发。</p>

刹那间，他化为了万千烟尘，一霎浓雾，伴着清晨的微风消散于这世间。</p>

这山间中，微风过，烟雾轻轻起舞，聚散不定，瀑流的水雾，恍惚朦胧的轻纱……</p>

到处都是他。</p>

东方曙光渐透云霞，曦影穿雾绘幽梦，一线阳光绘影斜。</p>

一个女孩跪坐在其间，泣不成声。</p>

吾之幼兮，与尔情长。</p>

笑语盈兮，共话白忙。</p>

柳絮飘兮，吾之往矣。</p>

桃花落兮，尔之来矣。</p>

竹溪骑兮，来迎翠袖。</p>

青梅展兮，笑颜如花。</p>

古巷长兮，情意未消。</p>

雨夜寒兮，此消彼长。</p>

天光现兮，霞光万丈。</p>

以吾魄兮，筑尔之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