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为刀鞘我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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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含雾，明月伴云，百年道观，晨钟回荡，道音缭绕，萦回大殿。</p>

度苍生，渡此生，脱苦厄，止干戈，复净土。</p>

春申数日连言梦及父母姊，江南念为安其心，择日携之往齐八爷所荐道观，上香供奉亲人。</p>

为首春申于牌位下叩头，旁有诵经道士。</p>

春申复拈一炷香，为江南念与陈皮祈消灾福。</p>

之后恭谨随观中师傅行诸流程。</p>

江南念来此，在太乙救苦天尊前独为张麒麟请了一炷解灾香，又与观中五百银元与香油果品同供。</p>

待江南念随着齐八爷回到客房，便懒散地斜靠在榻上合眼休憩。</p>

案上书本摆放一侧，沉香烟雾袅袅升腾。</p>

“月月儿，把手给我。”</p>

齐八爷挽起衣袖，浸湿帕子，拉着她的手指仔细擦拭。</p>

“你刚供奉给谁？”</p>

江南念未睁眼，懒懒开口。</p>

“远方的故人，唯愿他平安。”</p>

齐八爷在铜盆洗净双手，回身为她的手指涂上雪花膏，缓缓揉搓。</p>

“月月儿，当真善良。”</p>

江南念将那串道长所赠的朱砂流珠挽于手上。</p>

扯起微笑，坐起身子整理秀发，目光斜斜打量着齐八道爷。</p>

“齐恒，我呢，可是杀人不眨眼。善良，我没有。”</p>

“在我心中，你是就好。”</p>

江南念淡淡的笑了笑，这齐八倒生了好一张利嘴。</p>

观中有相熟的居士派人来请齐八爷过去饮茶。</p>

齐八爷几番叮嘱后，才在江南念不耐烦的催促声中离开。</p>

她亦毫无睡意，信步出门。</p>

在道观中漫步，来到一座地势较高、四周空旷的亭子。</p>

目光投向旷野的远端，在骄阳的映照下，一切都失去了色彩。</p>

她凝视许久，轻叹一声，将目光拉回眼前。</p>

“还不出来吗？”</p>

江南念语气平静，身后跟了多日之人终于现身。</p>

“为何跟着我？”</p>

“我不知。”</p>

依旧抱着刀的沉默刀客闷声答道。</p>

关中刀客，总给人一种神秘之感。</p>

闻其名，却不知其何人。他或许是个农民，或许是个屠夫，亦或是个落魄书生。</p>

他可能是你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然而，你决然想不到，他竟是一名刀客。</p>

就如眼前这刀客，一身落魄。</p>

即便他已整理过自身，出现在她面前。</p>

仍是穿着麻衣、脚蹬草鞋，胡子拉碴，一副乞丐般的潦倒模样。</p>

自他失去团头后，手下刀客便各奔东西。</p>

他愈发木然，怀揣着一把刀，随干旱的背井离乡的灾民一路颠沛流离。</p>

他幸得月亮雇佣，然而，月亮却因他的毒瘾离他而去。</p>

毒瘾发作时，他无力地用头撞击墙壁，摇晃的树影中映着他的月亮。</p>

他将头埋进冰冷的水中，水中亦有他的月亮。</p>

他挥刀起舞，寒光中他的月亮闪现。</p>

她似无处不在，却又遍寻不得。</p>

他一次次在大烟馆外徘徊，小厮手持烟杆引诱他。</p>

他如魔怔般跟至门口，在袅袅烟雾中望见她愤怒的面容。</p>

“你不配握此刀。”</p>

他似醒非醒似悟非悟，转身狂奔，他一定要寻到她。</p>

他历经艰辛，戒掉了多年前染上的鸦片。</p>

循着那句“长沙见”的指引，终于找到了她。</p>

她风采依旧，引人注目。无人不为她倾心，而他却不敢上前。</p>

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他在人群后角落里偷窥别人得幸福。</p>

他昼伏夜出，暗中跟随她，默默地远远注视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