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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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的天气算不得好，季节变化和东北差不多。</p>

四月份春天才姗姗来迟。</p>

“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少年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晦涩“是我不会讨好你，让你后悔了？”</p>

江南念颔首，移步小花园坐下。</p>

以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p>

“你自己思考，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答案。”</p>

江南念眼中流露出几分戏谑，“想你为何要随我回来……又……”</p>

余下的话语皆被她意味深长的轻轻一笑所替代。</p>

此前，江南念称他为小孩。</p>

少年只当是情调，可此刻她看他的眼神，更似长辈看一个任性胡闹的晚辈。</p>

即便他们正在探讨包养这般私密的话题。</p>

迟来的羞耻感，令少年臊得不敢再与她对视，目光飘忽地移向别处。</p>

屋外小花园里的少年，身披大衣，围巾裹身，身影挺拔，却如悬崖绝壁上的松柏，孤独地迎着风。</p>

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方的景致。</p>

静谧的夜晚，房门传来叩响。</p>

身着睡衣的少年，立在江南念的门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p>

“我来告诉你答案。”</p>

“现在？”</p>

江南念已然准备休息，见少年神色凝重，便打开门，让他进来。</p>

少年反手关上门，与江南念对视，其脸上略带疑惑。</p>

临睡时喜欢喝点红酒的她，拿起红酒杯，示意少年是否来点。</p>

少年会错了意，接过红酒一饮而尽。</p>

随后俯身，一手搭在她坐的椅子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以口渡酒。</p>

江南念挑眉，推开他，轻嗤一声：“这就是你思考了一下午的答案？”</p>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她冷淡的脸色，又逃避似的垂下头。</p>

“抬头。”</p>

江南念的声音冷淡了下来，还带着几分清冷。</p>

她伸手，少年不敢躲。</p>

女子的动作稍有停顿，但很快从他口袋里拿出露出一角的东西，那分明是一盒安全套。</p>

“你不会以为我带你回家，是为了追求刺激和新鲜感吧？”</p>

女子随手将安全套放回他的口袋里。</p>

“我不明白，你带我回来的目的。不过，我愿意。”</p>

“但是我不接受，我不喜欢没有爱意的欢好。”</p>

上位者做久了的人，哪怕没有真正的发怒，但是只要她愿意。</p>

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还是让人几近窒息。</p>

少年的双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p>

“我原以为你与那些觊觎我的人别无二致。</p>

我除了这点美貌，还有何可取之处？</p>

你所图何物？莫非是想利用我的身份？”</p>

“瞎子，你竟如此看我。</p>

果不其然，你这双璀璨夺目的眼睛真是浪费了。</p>

若无用，不如便捐了罢了。”</p>

江南念手撑下颌，自低处仰视少年微垂的双眼。</p>

“你小瞧了我，也轻视了你自己。</p>

你的容貌尚算可观，学识阅历、金钱地位，现阶段你皆未拥有。</p>

这些我并不稀罕，我只希望你能安然活下去。”</p>

江南念伸出手，轻抚少年的脸颊，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红痕。</p>

指尖移至他的颈侧，按住他的动脉，一如她下午所为。</p>

“活下去？如何活下去？”</p>

“你来此，可有何改变？”</p>

指尖下，脉搏跳动清晰有力。</p>

“此后，白日照常上学，其余休息时间，向楼下那些人学习生存之道。”</p>

“好。”</p>

少年忽地笑了，原本凝滞的氛围消散无踪。他笑得开心而纯粹。</p>

“瞎子，多年后你将会遇见一个老是失忆的哑巴少年，还望你多加照拂。”</p>

江南念自嘲般一笑，救他的缘由不止如此。</p>

既有对故人过往的不忍，也想为家中那位常常失忆的小哑巴铺平道路。</p>

他们，注定会相遇相知。</p>

少年那双倔强璀璨如钻石的眼睛，让她想起了很多事。</p>

她的心思如此不纯，以至于看到相似的眼神都能让她忍不住起恻隐之心。</p>

昏暗的灯光照亮房间，在小几前戛然而止，将江南念的脸隐藏在了昏暗之中。</p>

她靠坐在平日里坐着的椅子上，手指间握着的酒杯里的酒水晃来荡去。</p>

“他是谁？”</p>

“他呀，是一个小傻子。”</p>

江南念的声音在暗夜里好像被施了魔法。</p>

少年是被蛊惑的人，不由自主地向她的黑暗走去。</p>

他低沉地应了一声，轻轻道。</p>

“如果，真如你所言，我一定会做到。”</p>

江南念抿了一口红酒，“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p>

少年抬眼看着女子，黑色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p>

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在眼睑下方落下些阴影。</p>

“还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