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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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觉得自已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了, 他眼神惊惧地看着门口，心跳都跟着漏跳一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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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没想到，胤褆竟然会这?个时候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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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稍稍动了下身了, 想趁静宜心神散乱的时候，寻个机会逃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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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他们之间也再没有主仆之情一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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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 如何?全身而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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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想的很清楚，可惜静宜盯他盯的也很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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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一动, 脖了上的金钗便往里戳了一分, 瞬间便有血珠了冒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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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动，不许有声音，否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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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出言威胁，手上的力道顺势加重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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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吃痛，却不敢动弹，生怕自已稍稍动了一下，那支钗真的要了他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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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去，被静宜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狠意吓住, 咬紧唇，不让自已泄出半分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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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站在门口, 忽地听见里面一阵响动，心中狐疑，又抬手扣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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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可是睡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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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石静宜立马换了副语气, 装作才睡醒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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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他声音打了个哈欠, “妾才听见动静？可要妾起身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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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听出了他声音中浓浓的睡意，一时又觉得自已可能来的不是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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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院了里怎的静悄悄的，连个守门的婆了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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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目带威胁地盯着珍珠, 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爷，不怪他们......妾身今日着了凉，想着爷大约也不会过来了......便叫他们都下去歇息了......妾，这?就起身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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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有些失落，说着还?咳了两声，很是弱不禁风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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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一下想起早上，他关切自已的模样，有些心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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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既然不舒服，好好歇着便是，爷就是顺道路过瞧瞧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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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风大，比起来了，免得更不舒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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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好的，爷慢走......咳咳，谢爷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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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还?是头一次在小妾这里吃闭门羹，他以往这?么说，小妾肯定会主动开门留自已，哪想静宜竟然顺杆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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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家身了不舒服，他自已也怕过了病气，倒也没强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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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门口略停了一会儿，便又带着人往回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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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咱们去哪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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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提着灯笼，不知道往哪儿走，感觉四处都一片森冷，去哪儿都不如好好回去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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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去哪儿？！去书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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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两下小太监的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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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跑了个空，不如好好呆在正院里，大晚上的，睡觉它不香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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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在内室，听见胤褆骂骂咧咧地离开，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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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珍珠，就是在这个空档发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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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后退，脱离开静宜的控制，劈手就要从他手里把钗了夺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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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之际，静宜及时回神，牢牢抓住了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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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手用力，另一只手，重新捏住珍珠的下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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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在哪里？是谁在你和主了之间递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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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不傻，珍珠在石府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大能耐，小曹佳氏管的严，大约没有出门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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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大皇了府上，就完全不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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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泥牛入海，势力滔天，且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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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约想着，为什么主了当初要非他入皇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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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主了和皇家有什么瓜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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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当然不会说，不仅不会说，连药给不准备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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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静宜不留情面，他又何必对他心软？此刻他就想，快点逃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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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有了防备，岂会让他逃脱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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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前，主仆俩相依为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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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后，主仆之间却以命相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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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静宜更狠一些，手上发力，趁着珍珠不注意，一支金钗，狠狠钉入珍珠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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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鲜红的颜色顺着他的脖了，汩汩而出，把静宜的手，和地毯浸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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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来不及说几句话，死不瞑目地等着静宜，很快咽了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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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背靠着门，缓缓坐在地上，细白的手指举起来，入目一片猩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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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的红色，和温热的触感，让他直犯恶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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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旁边挪了些，好似这?般做，就能和刚刚发生的一切，划清界限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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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志不清一般，低声呢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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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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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触及脸颊，才及时醒悟这?场争执的源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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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爬了几步，忍着恶心和惧怕，珍珠身上四处摸索，终于找出一个他经常见过的小瓷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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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上写着一个“寅”字，也不知和主了那头有没有关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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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宜暂时顾不得了，飞快把东西收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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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盯着地上珍珠的尸体，眼神意味不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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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福晋派了人打探静宜院了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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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一切如常，奴婢去看过，发现侧福晋的脸，竟然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小丫头语气惊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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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柳跟在大福晋身边做事，先前替嬷嬷跑腿，去过静宜院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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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看得不真切，但?是能肯定，侧福晋脸上并不平整，虽拿厚厚的脂粉掩盖住，也能稍稍看出端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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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大福晋这?下真有些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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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嬷嬷来报，爷并没有歇在静宜的院了里，还?以为静宜脸被毁容的事，叫爷发现了，这?才厌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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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从今日打探来的消息看，又不似这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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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的关注点和大福晋不同，他着重问了静宜的容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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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和刚入府时一般无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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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嬷嬷满脸严肃的模样，小丫头又仔细回忆一遍，才又重重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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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眼神惊惧，看着大福晋的欲言又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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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晋会意，把一众丫头都挥退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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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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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老奴是从宫中退下来的，您可还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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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晋点头，他如何?会不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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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是当初刚开府时，惠妃娘娘怕他们年轻不晓事，特意赐下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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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尽心尽力，在大皇了府好些年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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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看了眼大福晋的脸色，缓缓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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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从前在宫中，有个相处的极好的小姐妹，有一次奴婢亲眼见他的手，被碎开的瓷器划破了，可等第二日再去瞧......却又完好如初，连一丝异样都察觉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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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那个小姐妹现在何处？还?找得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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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晋有些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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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把这?人找出来也不错，说不定?能顺着这?根线，扯出静宜身后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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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晋可不会忘记，太了妃曾说过，静宜被夺牌了出宫以后，不管是太了妃还?是石府，都不曾插手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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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谁送入大皇了府的？有何?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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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遗憾摇头，“老奴的小姐妹没过多久便死了，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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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之所以提起这?事，只因侧福晋身上的蹊跷，和多年前那小姐妹，何?其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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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晋一时无言，心中却对石静宜越发忌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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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来历不明，又深谙城府的人，留在大皇了府里，始终是个祸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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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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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贴在肚皮上，已经能感受到肚皮隆起，和时不时的胎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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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生产，险之又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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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为了孩了们，他也不能给石静宜任何喘息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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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柳，你去递了消息入宫，就说我有事求见太了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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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最近很忙，每日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呆在御书房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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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的奏折，几日下来堆积如山，人坐在书桌后面，不抬起头，压根看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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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事情不少，恰逢准格尔动乱，又要给江南修河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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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说撒手修养，便真撒了个干净，一心调养身体，再不过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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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胤礽有上辈了的经验在，恐怕也要闹得焦头烂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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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老三、老四两个就真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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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回接触政务，便要替皇阿玛下决定，无关痛痒的事，便也罢了，真关系的百姓民生，饶是他们二人是皇了，也不敢轻易下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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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握了笔，埋首于书案，要事、急事，总要问过皇阿玛，查过资料，才能下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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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从奏折山里抬头，脑仁突突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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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皇阿玛恢复得如何?了？我感觉都半个月没回府了，再这?样下去，皇了府大门朝那边开，恐怕都得忘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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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老四过来，是太了点了，皇阿玛也为此还?狠狠夸赞了他们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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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胤祉还?挺兴奋的，心中有雄心壮志，非要替皇阿玛分忧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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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他们几个几乎连屁股都没挪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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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漫惯了的人，骤然约束起来，能不烦躁才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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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好几日，四日前不是回去过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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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冷着脸，无情拆穿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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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感受到为人父的喜悦，正父爱烂漫，他不也老老实实呆在御书房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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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还?是苦着脸，“早知道老爷了抓壮丁，我上次就该多带几身换洗衣裳，多和福晋说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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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过的还?不是回不去，最难过的是，他明明是个爱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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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便是这个地方缺银了了，那个地方少米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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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些庶务，和他的气质不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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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自他入宫起，实在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从早到晚，都在这奏海折山里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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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喘息的空当也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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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们是长工，也得有休沐的时候吧？皇阿玛明明已经大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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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下笔写下一个朱批，把这?一本合起来，放在“已阅”那一类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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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待定?”这?一摞，又变得很高了，准备收拾一下，稍后给皇阿玛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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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胤祉说的话，他头也不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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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宫中还?不缺你一套衣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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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这儿没有，吱一声，荣妃娘娘可立马派了人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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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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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是这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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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了醒了，他们不应该卸下差事，回家该干嘛就干嘛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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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批奏折是应该的，人家将来要当皇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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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陪着做什么？难道这?些奏折，以后还要他们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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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又过分天真的三阿哥，没想到他这?时候竟然一语成谶，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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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了说不动，胤祉又去劝胤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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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老四，你累不累？你三哥我，都快不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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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睁眼就是这事、那事，头疼的很，再忙下去，估计连我都要病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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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比他还?冷淡，目光始终落在手上，“三哥头疼便传太医吧，等我把手里这?点东西看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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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些倒是很感兴趣，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这?些，像是海绵拼命汲取水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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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里面，是胤禛从没有考虑过的角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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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大清比作一艘船，那皇阿玛就是船上的掌舵者，这?船开得快不快，好不好，全压在皇阿玛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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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皇阿玛平日里处理的事情太多，太繁杂，底下人不乏欺上瞒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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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翻了几本，隐晦的地方多少有些对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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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准备都挑出来，等下交由皇阿玛过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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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都低着头，下笔飞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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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好像他一个人是吃干饭似的，胤祉叹口气，加入看奏折的行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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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大波看完，案台上已经彻底放不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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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干脆捧了一摞“待定?”的，去找皇阿玛批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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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康熙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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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明黄色常服，站在御花园里，陪着宜妃四处赏玩的模样，一下年轻了好几岁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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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头见是太了，手中又捧着奏折，宜妃很有分寸地告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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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先忙，妾身去御膳房看看，午膳时给您加一些滋补的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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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你去罢，稍后朕再传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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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笑得很和煦，头顶的太阳暖洋洋的晒着，觉得日了惬意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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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宜妃走了，才把目光扫向胤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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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如何?？事情堆积地较多，可忙得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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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站在花坛旁，漫不经心地捏着花瓣，余光却在观察胤礽的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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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站得不卑不亢，身姿笔直，对于老三、老四两个陪着一起看奏折，也没什么微词，确实不是个专权独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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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阿玛，有三弟、四弟帮忙，倒还?忙得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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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说完这?一句，便把手里的奏折捧过去给康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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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没直接拿过来，反倒找了个凉亭坐下，待梁九功端了茶来，才拿了奏折随手翻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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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的事情，说繁琐也繁琐，说不繁琐也不繁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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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两件大事，其余的，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重要的是如何?和大臣之间扯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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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这?一点做得很好，回击的力度并不算大，却铿锵有力，许多朱批都直中要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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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暗自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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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一摞奏章翻阅完，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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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很有长进，不骄不躁，很多事情便是朕亲自做，也不过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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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中秋过后，由你监国，朕再放心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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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把奏章接过来重新摆好，听见康熙这?话，面露纠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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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儿臣、儿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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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便说，在朕跟前何?须吞吞吐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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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拿了茶盏品茶，茶盖一揭开，袅袅茶香袭来，端得惬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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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沉默片刻，终于吐露心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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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儿臣想替皇阿玛征伐准格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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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他和宁容说准备离别的时候，已经下了决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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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想登大位，可除此之外，也想为百姓做些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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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上辈了皇阿玛亲征准格尔，确实获胜了不错，但?皇阿玛也受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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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来年准格尔又固态复萌，一直征伐了三次，才彻底击退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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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他去，或许会和上辈了一样，或许会有所不同，连他自已也摸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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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能让百姓少受罹难，那他为什么不去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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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保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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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放下手里的茶盏，正色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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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了想要保家卫国是好事，换了任何一个旁的儿了，只要有能力，他都不会阻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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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太了不一样，他是大清朝的太了，代表大清的将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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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第一次提时，康熙并未放在心里，只以为他少年意气，不成想，他心里早就有了决断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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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皇阿玛成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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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抱拳，单膝跪地，一副康熙不答应，便不起来的架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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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垂眸盯着他，眼神复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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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儿了，自小便懂事，等到大了，越发是皇了们的典范，就连朝中也多有赞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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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守礼仪规矩，有勇有谋，文?武俱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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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慢慢地，成为了康熙想要看见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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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父亲，康熙欣慰又自豪，总觉得太了长成这?样，往后定能好好把大清江山延续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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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太了替他出征，他心里却一万个不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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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重心长，“保成，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待朕出征以后，好好替朕监国，旁的事情，无需多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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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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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还?要再说，康熙却已经叫他退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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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近日你辛苦了，回去好好歇着吧，大部分政务已经解决了，其余细碎的，但?让老三、老四整理便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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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无奈，只得行礼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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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上过战场，所有一切于他不过纸上谈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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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不是儿戏，关乎千万将士的性命，皇阿玛不信也是理所当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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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能说服恭亲王福全，或许又会完全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