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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说话。”</p>
淮瑾接过朝华给他的最后一点茶水,朝黄施明伸了伸手。</p>
黄施明不敢拿乔怠慢,口中应了下,忙不迭地爬了起来。他像是在外头待了许久,身上一直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黄色的水。雨水纵使停了,可地上河业已形成,呼啸着来回冲刷地面,冲垮房屋,将一切生灵、污秽都冲了带走。</p>
淮瑾看着弓着腰的黄施明,放平声音道:“此乃天灾,并非人祸,我叫你来也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p>
黄施明并不敢抬头看淮瑾,只盯着淮瑾的靴子,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应对,颤着声音,勉强稳住道:“此地蒙受天灾,下官五内如焚。幸而如今殿下来了,此地百姓定能有救。”</p>
淮瑾知道时间急迫,没有心思与任何人虚与委蛇,更不想说些场面话,见黄施明不上道,甩开弯子道:“淮安郡其他地方情况如何?也与此地一样吗?”</p>
说起受灾情况来,黄施明倒是对答如流。</p>
“回殿下,淮安郡虽连续降雨长达半月,但是形成地上河的地方就只有淮河沿线这两边的村落。但淮河北侧对岸受灾情况明显比这边沿线要轻些。如今淮河南侧这一边的安寿村、塘里村、五坊村这三个村子受灾最严重,且不说房屋田舍俱被淹没,如今更是有许多百姓有性命之忧。雨水还在继续,水位却不见下去。再这么下去恐怕会发生饿死、抢掠等恶性事件。”</p>
淮瑾点了点头道:“北侧有泻洪口,必然受灾程度轻些。”</p>
他原本叫此地属官过来就是为了了解灾情。如今知道了大概,他就能够立刻部署安排。</p>
“离这里最近的府衙内,现有多少人手?”</p>
黄施明想了想,答道:“村里的书吏有两人,并三个巡夜的;离这里最近的县里人手多些,有捕快二十人、文书两人、主簿一人。”</p>
淮瑾觉得不够,又问:“可还有什么人能派上用场?”</p>
黄施明不知道淮瑾要做什么,但还是回话道:“还有仵作五人、收尸人十人。看守牢狱的狱卒八人。除此之外,再没有了。”</p>
淮瑾点点头,又问:“每个地方都有应急储备粮,此地的应急粮食还剩多少?”</p>
黄施明脸色有些不好看,犹犹豫豫的不敢说话。载义上前道:“殿下问话,不可有任何隐瞒,还请速速如实道来!”</p>
黄施明不知道载义的身份,但极为忌惮这位云都来的岐王。当下颤着身子跪了下去:“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下官这就说……咱们的应急粮食都被淮安郡下的淮安县县令储幼先给拿走了……”</p>
“拿走了?”淮瑾放下茶碗,紧盯着黄施明。</p>
“是,”黄施明额头冒着汗,“雨水连绵不绝,淮河的水漫了上来,那时还没有形成地上河,但是雨势越来越大,很明显不寻常,百姓们便聚集到府衙要求县里发放救济。咱们的郡守大人很快就下了令,要每个县都将应急粮食拿出来准备发放。咱们也不例外。可是就在咱们开府衙的仓库准备下发的时候,发现仓库空空如也,储县令也不知所踪……”</p>
淮瑾站了起来:“淮安郡下其他县可也有县令卷粮潜逃的事件?”</p>
“回殿下,未曾听说。”</p>
“也就是说,其他县里他们的应急粮食是派上了用场的……只有此地的百姓,应当已经挨饿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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