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委身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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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窗外远处的熊熊大火，赵澈的寒沁沁眸子里平静无波，眼底有丝淡淡的寂寥。</p>

梁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禀报：“殿下，今天是齐王殿下开府建衙的日子。今天早朝后，皇上命文武百官前去恭贺。”</p>

赵澈并不意外。</p>

自己半身不遂、昏迷不醒的谣言早就传遍了全京城。</p>

这不过是宣德皇帝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改立齐王为储君的一个铺垫而已。</p>

两年前的“曹钦之乱”后，皇帝就起了废太子之心，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p>

在皇帝看来，曹钦只是个无后的太监，他犯上作乱图的什么，宫里若没有人与他呼应，怎么可能那么义无反顾？</p>

自己这个慢慢长大的太子，就是最大的嫌疑人。</p>

丝毫不反省他自己的刻薄寡恩，几乎将拥立他复辟的功臣屠戮殆尽。</p>

要被废两次的太子，估计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了吧？</p>

第一回被废的时候，他才五岁，被迫给废帝的独子让出储君之位。</p>

他毫无反抗能力，沦为被监视居住的待宰羔羊。</p>

如今，是要被自己亲生父亲——宣德帝废黜。</p>

理由也很简单，朝臣中很多人认为，宣德帝是抢了赵澈的皇位。</p>

对于朝臣而言，赵澈是前太子，也是最佳的未来皇帝。</p>

当年废帝独子夭折，废帝病重垂危，理应恢复赵澈太子之位，由十岁的赵澈登基。</p>

一个十岁孩子登基为帝，自然比刚愎自用的宣德帝更好相处，更好拿捏。</p>

臣子们的权力也会更大。</p>

如今赵澈已经长大成人，大婚在即，朝廷几大势力趁机都在向他靠拢。</p>

皇帝如何能忍？</p>

从赵澈坠马受伤，到如今文武百官奉皇命登门恭贺齐王开府建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阴谋诡计而已。</p>

背后少不得有皇帝的头号智囊——苏阁老献计。</p>

不多时，有黑衣人过来禀报：“周姑娘已经安置妥当。只是，她给自己换了个身份，叫陈桂姐，尚食局的宫女，连牙牌都是现成的。”</p>

赵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嘲。</p>

她这是打算金蝉脱壳，逃脱孤的控制？</p>

自己这棵大树看起来迟早要倒。</p>

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只怕早就料到皇帝会对自己动手，故而避之不及。</p>

倒是懂明哲保身。</p>

人之常情。</p>

赵澈意兴阑珊地下令：“回宫！”</p>

……</p>

夜深人静。</p>

东宫门口。</p>

一个服饰清雅的少女神色紧张地轻声叫门：“我是苏阁老之女苏知书，有要事求见殿下，请务必通传！”</p>

不多时，苏知书被带到寝殿的床前。</p>

殿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醇香。</p>

寂静无声，透着股死气。</p>

明黄色的帷帐半遮半掩。</p>

苏知书看到床沿垂着一只苍白的手。</p>

手里还握着精巧的酒壶。</p>

苏知书心里闷闷的。</p>

那么高冷孤傲的太子殿下，即将跌落尘埃。</p>

苏知书想到父亲对她意味深长的叮咛。</p>

“……有史以来，太子是比皇帝还要危险的位子，只有一半的太子能登上帝位。另外一半中的一半，不是被杀就是被毒死。太子妃更是鸡肋……要做，自然是皇后更稳当！”</p>

苏知书明眸溢满泪水，哽咽地轻声呼唤：“太子爷……”</p>

苏知书感到有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p>

“滚。”</p>

语气冷淡透着疲惫。</p>

苏知书连忙跪了下来，膝行向前到床边，直着上身，带着哭腔殷切劝诫道：</p>

“太子爷，事情还没到绝路……还请殿下振作精神，保重身子！”</p>

床上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p>

“等立了新太子，少不得你的太子妃之位，何苦来这卖乖？”</p>

苏知书身子一僵。</p>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垂眸半天，深情垂泪，颤着双睫，声音凄美：</p>

“殿下这是什么话？知书心中只有殿下一人，此心不改，矢志无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