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深渊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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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炁瞥了他一眼，没有作声，脸色却比先前舒缓不少。</p>

“这句道谢，既为当初，也为现在。”</p>

阿飞盯着地面某处，那里是窗外漏进来的光线。</p>

“当时若非大人拉我一把，恐怕我早就魂归天地了，哪还会有今日，还能再遇到想要保护的人。”</p>

“来一根？有时候，它还真能驱逐心中的烦闷。”</p>

白炁晃了晃手里的香烟，问向这个表面看起来冷冰冰，内心却极其温柔的人。</p>

她屈指一掷，指间的东西稳稳悬浮在那人面前。</p>

阿飞接了过去，不过并没有点着。</p>

只是将之放在鼻前，仔细感受那股淡淡的烟草气息。</p>

他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p>

“当年对我下手的不是敌人，而是我的——亲哥哥，还有我曾最为敬重的叔伯……我只是一直想不通，他们为何就是容不下我，为什么要自掘坟墓？！”</p>

阿飞虽死死攥着拳头。</p>

可眼中不再是对那些人的仇恨，更多的是悲痛、落寞与不解。</p>

白炁轻吐一口烟雾，看它一点一点在空气中散开，由浓烈走向平淡，再到虚无。</p>

多像人的一生……</p>

她缓缓说道：“你知道吗，我的身边也有人，不愿面对自己真正的名字，恐惧从前的经历。并非所有人都能放下过往，可是你要清楚，我们既然还有再重新来过的机会，就该学会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不要自己困死自己……人就像那一树的繁花，总有一些坠茵落溷，没必要为了某些脏东西——脏了自己的心！”</p>

“我是恨！”</p>

“……也忘不掉！”</p>

阿飞情绪有些激动，眉眼间充斥着挣扎之色。</p>

“那些将士，直到死也不曾背弃我，可总归……是我害了他们，所以直到今日我也不敢忘记，无法原谅自己，也绝不原谅背后那些阴邪之人！”</p>

时间只能抚平心头的悲痛，但却带不走曾经那种阴郁，只会越积越深。</p>

“但是现在，我想放下了。”</p>

哦？</p>

白炁黛眉一蹙，有些不解，“为何？”</p>

阿飞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光芒。</p>

“因为我遇到了想要一直保护的人，大人你、慕九、颜文生……还有他。这次是你闯入墟界救出了我，可下一次呢？我不想你们再因为我受一丝伤害，我愿意尝试去放下那些过往……”</p>

此刻，白炁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能放下了。</p>

只要他们每个人都能认清自己的心，好好活着就够了。</p>

其他的事，她来扛！</p>

白炁望着安自独坐的男子，神色略显欣慰。</p>

心里想道：我的身体就快承受不住了，若真到了离别的那一日，你们必须好好活着，替我记住这里的一切。</p>

“放心，你能做到！”</p>

“大人，如果你经历跟我一样的遭遇，你会选择放下吗？”</p>

白炁摩挲着下巴，这倒还真没想过，一时间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答案。</p>

“谁知道呢，也许跟从前的你一样，恨不得将之剥皮抽筋，食其肉、饮其血，让其身魂俱灭！”</p>

“但是，我会向你学习，希望自己可以放下吧，因为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呀。”</p>

“你们所有人。”</p>

白炁冲他笑了笑，然后缓缓起身，一把将窗前的帘子拉开。</p>

阳光，再次洒满整个房间，驱散整片昏暗与阴霾！</p>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阿飞笑容灿然，一如从前那个明朗的少年将军！</p>

“大人也一定可以。”</p>

看着冲自己伸出的那只手，阿飞握了上去。</p>

几百年之前，她将自己从那无尽深渊拉了出来；几百年后，她又再次把自己送到了阳光之下！</p>

此情，此恩，皆无以为报！</p>

与此同时，门口一道人影快速闪过……</p>

下午，白炁拉着几人一起搓麻将，而姜遇则与颜文生在不远处操持晚宴，就连曦也跑出来跟毛团玩耍……</p>

好不热闹！</p>

不知不觉间，白炁“捡来的”这个大家庭越来越大。</p>

“恭喜，这次是真心的，替你们两人感到高兴。”</p>

颜文生看着身边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自己确实比不上他，他也确实更值得白炁去爱！</p>

自上次从隐岛回来，二人都对彼此有了很大改观。</p>

姜遇：“谢谢！她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我很开心，也很放心，这也是真心的。”</p>

二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p>

“姜兄，我这样称呼你，不介意吧？”</p>

“嗯，一个称呼而已。”</p>

姜遇看着白炁，说道：“我这一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会有死去的那天。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不在了，请帮我照看好她。她若做什么冲动之举，务必拦住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