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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昙上书朝中,弹劾宋闳。
理由是:他从他的同乡耿铁处,听到了宋闳曾经说过的一句“不臣”的话。
耿铁是敦煌郡人,在当地小有名气,当令狐奉伤重之际,耿铁应太尉府的召辟而来入王都。因为耿铁的父亲曾是宋闳的故吏,所以到王都后,耿铁便去谒见宋闳。
那时,令狐奉已经多日不朝。
耿铁听说了这件事情,起了疑心,遂向宋闳问起令狐奉的身体情况,担心朝局会不稳。
宋闳於是对耿铁说出了那句“不臣”的话。
张昙在劾书中这样写道:宋闳闻耿铁之疑,意态疏散,挥扇自若,笑语铁云:“无忧也。吾与氾、张诸公掌权柄,纵国中生变,伊尹足效。文武若有异心者,杀之可也。”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道弹劾的奏书一上,与宋方入狱之事,顿时形成了前后呼应之态。
宫中传出消息,在看到张昙劾书的同时,左氏与令狐乐就紧急召见耿铁,向他求证。
耿铁免冠请罪,叩首自陈,说道:“宋家势大,臣乡敦煌离京两千余里,乡野儿童犹唱‘宋与狐,共天下’。因是虽闻宋闳大逆不道之言,臣惧其威,未敢举报。敢请大王降罪!”
尽管没有正面回应左氏与令狐乐的征询,但耿铁的这番回话,却是越发坐实了张昙的举劾。
消息传到宋闳耳中时,宋闳正在家里,与宋翩、宋羡等几个宋家的子侄,就宋方入狱之事而进行密谈。
端在手中的茶碗一下坠地。
原本在子侄面前,还能做出强自镇定姿态的宋闳,神情大变。
宋方的八弟宋羡,是宋家众多子弟中,为数不多有过军旅职务的人,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将军”,没有真的带兵打过仗,到底手底下管过虎狼之士,胆色小壮。
听罢这个突兀而来的情报,宋羡勃然大怒,猛然起身,双目圆睁,奋声说道:“先诬我兄,又诬阿父,莘阿瓜欺人太甚!”转脸看向宋翩,问道,“安崇何时回来?”
宋翩那一向难改的惫赖德性
,在这个时候不翼而飞,既是因对张昙劾书内容的吃惊,也是因为宋羡的此一问,他仓急失色,吃吃地说道:“前天才收到安崇的回信,他现尚在虏秦。商队的货物仍未卖完,等他回来,大约得到月底了。”
宋羡问道:“还有别人可用么?”
宋翩说道:“莘阿瓜的人,咱们试着拉拢了一个遍。
“严袭、魏述、魏咸诸辈,压根就不见咱们的人。
“乞大力对咱们的人倒很热情,但於下看来,这狗东西显是在骗咱们的钱,肯定是指不上的。秃连樊於今被莘阿瓜疏远,校事的官儿也被免了,他怕是连莘阿瓜的面都见不着,也指不上。
“且渠元光那一家子,拔若能真把他自己当成了莘阿瓜的义兄;拔若能之弟麴朱现在军中,咱们与他没有联系;平罗文懦、男成没有主见,他俩非是可用之人;只有且渠元光这猴头猴脑的家伙,有些胆子,看似是个能利用的,但咱们是刚与他搭上线,一时还无法用到。
“至於北山鲜卑的秃发勃野等,对莘阿瓜死心塌地,咱们是万难挑拨的。”
听着宋羡、宋翩的对话,宋闳越听越觉得不对,问道:“你俩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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