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定之道、玄黄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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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该走了！”</p>

无名荒山，一座坟前，一男一女，双双屹立在此。</p>

坟前木质墓碑上，写着‘慈父赵田旺之墓’。</p>

十年时间，赵田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死的时候带着笑，没有任何痛苦。</p>

“嗯。”</p>

锦绣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喜悲。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再者，十年前她就已经知道父亲的死期。</p>

头几年他们想尽办法，郭孝天甚至提出了制成傀儡的想法。</p>

但是都被赵田旺一一拒绝了。就让他们不必焦虑，要每天活在开心之中，忘记他要死亡的事情。</p>

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再次游历各地，为百姓表演杂技。</p>

但不知怎么了，这些年明明高阶修士越来越多，但遇见的却越来越少。</p>

而且也很少遇见那些世家的纨绔子弟了，就连以前的贫民区也消失了，似乎这一瞬间，天下人都过上了好日子。</p>

没有争斗，都在安静的生活。</p>

赵田旺很庆幸自己能够在这种和平的年代安然的去世。</p>

离开墓园，走下山林。</p>

锦绣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舍，“师兄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吗？不分开好不好？”</p>

郭孝天笑着摇了摇头，“师妹，我跟你的道不一样，如今师父已经不在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p>

“我卡在道念这一关已经好多年了，再者你也知道我已经不算是纯粹的人类了，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p>

其实早在离开妖域的时候，郭啸天就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只不过那时赵田旺生命所剩无几，所以郭孝天决定陪着师父走过完最后一程。</p>

而如今的郭孝天已经完成了90%的傀儡化现在他只剩下一颗脑袋还是血肉之躯了。然而，到现在他也没有领悟任何道，初阳这个境界好像死死地将他卡住了。</p>

锦绣也动了动嘴挤出一个假笑，忍住要落下来的泪。</p>

“果然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你对我依然没有半分感觉。应该是真的没有一点喜欢的吧！”</p>

“嗯，没有一点儿女私情！”既然要断绝那就要彻底，郭孝天脸上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当然他心里也没有。</p>

锦绣被他这句话气笑了，擦掉眼角的泪道，“你还真是，一点安慰人的话都不愿意。算了，你走吧。那么以后……”</p>

“可能再也不会见了吧。”郭孝天补上了一句，说完坐上了绿袍的肩膀朝远处走去。</p>

锦绣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片苍凉，今天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永远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p>

抬起头，仰天叹息道，“哎，以后就一个人了呢，突然感觉有点孤独是怎么回事。”</p>

“哟，小丫头，你身上怎么有我的味儿？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姥爷呢！”</p>

就在锦绣抬头时，虚空中开出一个口子，一抹清泉从口子里落下来，浇在他的脸上，紧接着一个半大的鱼头探出洞口，用死鱼眼低头俯视着她。</p>

来鱼这是灵感，刚刚离开沙漠，正在虚空里面闲逛，路过此地时，突然感觉到现实世界有一抹微弱的反应。</p>

他还以为是在外面游历了老爷，于是一口水吐了出去，没想到喷错人了。</p>

锦绣用手抹了一把脸上那带着鱼腥味的水，“您是灵感大王？”</p>

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有哪条鱼能这么轻易地进出虚空，只是他这个出场方式怎么略微带着一点特别。</p>

灵感被她看的心虚，心道，老叶爷怪鸡贼的，肯定是用这招防着他。</p>

“我是，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进来说话吧。”</p>

说着河口变大，瞬间形成一个门户，将她引入无定河中。</p>

灵感是不能在现实世界待太久的，不然会引来暴雨和洪水，但是在无定河中无所谓。</p>

进入无定河中，锦绣感到一阵惊奇，她左顾右盼，看到这片世界，仿佛没有边界。明自身之处没有一点亮光，但却能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p>

再往远处看，则是一片漆黑的虚无。</p>

脚下踏的是流向不定的河水，而河水周围没有河床，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下方依然是一片无尽的虚无。</p>

在这里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你要说的话便是失重，可她的双脚却实实在在地踏在水面上。</p>

“好神奇，这里是哪？”锦绣满心疑惑，他从未发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奇境。</p>

“无定河，我刚刚开辟的，算不上什么大本事。”灵感摆持一副都是小意思的表情接着又道，“其实也没多大功能，主要是可以让人畅游虚空。顺便再连接几个密地，例如葫芦洞天、修罗地狱、邙山妖域等等。”</p>

“哇哦，好厉害啊！”锦绣惊讶里张开大嘴，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修炼到何种程度，才有这么大的能力。又或者一辈子都达不到。</p>

“既然你身上有我的味儿，应该是吃了我的鱼鳞。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就定算刚才冒昧的补偿。”</p>

听到这话锦绣突然愣住了！</p>

这天下几大始祖都这么讲理的吗？竟然因为冒犯了我这个小人物，就要给我补偿！</p>

他们不应该都是那种高高在上坐看天下风云，视万生为蝼蚁吗？</p>

不过仔细想想，她之前听到的都是一些谣言，她又没见过任何一个始祖。</p>

唯一有过接触的万妖圣母，也只是一棵沉寂下来的树，没有半点反应。</p>

或许他们都理解错了。</p>

真正的始祖应该没有那么多讲究，性格也很好，尊重生命，视天下众生平等。</p>

“我倒是没什么要求的，如果可以帮我完善一下冥想法吧。”</p>

说着锦绣把自己之前领悟的冥想法拿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一点羞涩。</p>

毕竟在她看来这东西实在是简陋，至于后续他的灵感好像耗光了，怎么也补不上。</p>

灵感接过来看了一眼道，“你就这点要求？”</p>

在他看来这玩意是什么破烂，除了本身立意，没一处是好的，一眼全是破绽。</p>

只是一瞬间，原本层次不明的观想法，瞬间分为了5层条理清晰，境界分明。</p>

“拿去吧。我不主修神魂道，只能帮你改到第五境。这篇观想法立意没改，道念没变，能不能修炼到第5境，全看你自己的本事。”</p>

接受完这篇观想法，锦绣再一次被震撼到了。看来观想法也是可以分层级的，原来神魂道也可以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修炼到第五境。</p>

修炼过程，虽然一样很难，但是要比之前那种摸石头过河、全凭自己悟，要强出10倍不止。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未来的路被框死了，对于那些一直没有出入的神魂道修士来说，有路走总比没路强。</p>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锦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简直就算是传道之恩了。</p>

仅仅是一口口水而已，就算再吐十口她也愿意呀！</p>

灵感毫不在意道，“不算什么，随手为之罢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p>

“我还能提要求吗？”锦绣也是意外，这位灵感大王是不是太慷慨了！</p>

锦绣连连摇头，我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了，“当然如果可以，能不能指点一下我那个笨蛋师兄，让他领悟小小的道念。”</p>

“竟然想着别人，你真没有什么想要的吗？例如什么宝贝？”</p>

灵感冲她眨了眨眼睛，心想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应该会提出一个过分的要求吧！</p>

毕竟在他看来，这点东西真算不上要求。相比他10年就凝聚一个的灵感之光，价值相差百倍千倍不止。</p>

“没了没了！”锦绣连连摇头，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心里也闪过许多贪念，甚至还想过让自己的父亲复活。但是她终究没有那么做，因为她懂得知足。</p>

就连刚才的那两个要求，他都觉得自己提的有些过分了！</p>

“好吧，你错失了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不过你也得到了我的一份欣赏。以后你若是有困难，可以进入不定河寻求帮助。”</p>

灵感一甩尾将锦绣送出虚空，在一个跃身消失不见。</p>

锦绣出现在了原来消失的地方，愣神了好久，直到一阵清风吹过，才让她缓回神来。</p>

刚才的经历实在是太梦幻了。刚在那里伤感竟然被一口口水砸中，不是天降的机缘砸中！</p>

“所以前半生的磨难，就是为了换取这一次的机缘吗？我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p>

郭孝天已经离开了荒山，正准备一脚踏入城镇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忽然一变。</p>

成了一片只有黑色的虚无，感觉不到空间，时间，重力物质等各种概念。除了脚下的一条河，一无所有。</p>

“有人在吗？是哪位前辈对我开玩笑！”郭孝天没有慌张，而是心情平虚地向周围喊了一声，但是依然没有得到回应。</p>

虚无没有回声，脚下的河水开始混乱的流动，直上下颠倒时，左右摇摆，时而前进后退。</p>

万向不定！</p>

不知道过了多久，郭孝天的心里出现了一点慌张，因为他以前制造的钟表也开始胡乱的走动，或许时间的概念也消失了。</p>

仿佛这里没有任何概念！</p>

殊不知，他只是被灵感大王用一个鱼气泡放逐到，距离地表十几万公里的太空的里层虚空。</p>

灵感一直盯着他，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看来悟性是真的很一般啊！”</p>

郭孝天太理性了，同时他也被所有的物质概念所束缚住了，所以它很难领悟那种虚无缥缈性的唯心主义的东西。</p>

灵感将他放逐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就是为了让他摆脱现实概念的束缚。</p>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小子的悟性竟然比那个小丫头还要差上好几倍。“再等等吧，实在不行喂他的鳞片。”</p>

他手下那几条鱼，当初就是这么领悟的，只是好像受到了鳞片的影响，领悟到的都是各种鳞片之道。</p>

外面的事件又过了两个月，虚无气泡那个时间好像只过了几分钟，但又好像过了好几年。</p>

郭孝天总算是平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这位前辈好像是在帮自己。于是缓缓的闭上眼睛，短时间内忘记过去的所有，放空一切。</p>

紧接着他感觉到了虚无、混沌以及脚下那条无定的河流。</p>

“虚无的概念太空旷，混沌的包揽性太强大了！这些永远不是我能够接触到的。”</p>

“不过无定，没有定向，没有形态。这不就是自己之前追求的生命金属的形态吗？没流动它可以变成任何！”</p>

“不定，不定！”</p>

随着郭孝天念叨的两句，一道脱胎于无定河的不定道，从郭啸天的神魂中蕴生。</p>

郭孝天突破到了但是他在无尽的虚无当中，既没有接收到月光，也没有接收到太阳。</p>

所以这个境界的名称应该叫接引，从虚空之中接引能量。</p>

睁开眼睛再次回到现实，郭啸天出现在绿袍的肩膀上，身上那件绿色的大衣旁，早已被一只鸟占据成了窝。城镇人来人往，没人上线打扰。</p>

“这是到底过了多久啊！”郭孝天笑着感叹了一句，说完便朝着空中深鞠一躬，“多谢这位前辈，若未来有效劳的地方，晚辈一定尽心竭力。”</p>

可他却不知道灵感大王早已经走了，根本不在意他说的是什么。</p>

“现在是该把自己的头颅换掉了。不过前提是要制造一种属性相合的金属，不定神金，这个名字就不错。唉，得好好收集收集金属矿石，最好是那些天外陨金。”</p>

头几年，郭孝天在一个年轻手里换了一块，能量耗尽的天外石，你从里面提取出一克金属。</p>

并惊奇地发现这种金属传导性极好，具有良好的被侵染性，可以说他能和任何道念相合。</p>

——</p>

崇智十二年初。</p>

西北之地二万里荒漠，仿佛被人用手无情地从地上挖起来，急剧震荡攀升，很快便升到了数10万丈的高空。</p>

紧接着，荒漠大地下的影子开始急剧缩小，原本那一大片的黄沙土地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仿佛为他蒙上一种隔离于世的朦胧。</p>

影子缩小，大地开始移动，就仿佛被挖走的那块伤口，在急剧的愈合当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