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五篇童话（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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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欲言又止，她望着节节攀升的烈火，受难的耶稣成了浴火的耶稣，看起来比以前还惨。</p>

油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松油的香气弥漫了整间教堂。</p>

最终，她还是受不了自由的诱惑：“你要怎么带我出去？”</p>

“那就看你告诉我的东西值不值得我花心思咯。”</p>

修女犹豫再三，走到吴语杉身边想拉起她的手，但看了看自己满是泥的手又放下了。</p>

“跟我来。”她说。</p>

绕到祭台后方，火势已渐渐变小，吴语杉不意外，中世纪已经有防火漆了。</p>

但能烧掉碍眼的耶稣也是好事儿。</p>

修女推开一扇扇沉重的木门，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人来到了一个偏僻幽暗的房间。</p>

房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从精致的皮鞋到破旧的布鞋，琳琅满目。</p>

吴语杉目光落在了一双半旧的红色舞鞋上，鞋子黯淡无光，鞋面上布满岁月的痕迹。</p>

她拿起那双红鞋问：“这些鞋子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p>

修女面色悲伤：“我叫凯莉，我并不知道卡伦是谁，但是耶稣让我这样跟你说。</p>

这里的每一双鞋，都属于不同的女人，她们犯了教会的禁令，被残忍处死，鞋子是用来警示我们的。”</p>

“什么禁令会让这么多女孩子惨死？你又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儿？”吴语杉皱起眉头，她实在想不通。</p>

凯莉眼中的忧伤都快溢出来了，她深深叹了口气：“这是最坏的时代，吴女士。</p>

女人不被允许自由婚配、不被允许学习知识、不被允许出门做事、不能担任神职、没有财产继承权，我们只是男人的附庸。</p>

他们要我们相信圣经，但又明令禁止我们阅读圣经，剥夺一切能够学习的机会，只能限制在家。</p>

由于限制太多了，很多女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教会处以极刑。</p>

有的女孩，只想读一下文献，都能被打上异教徒的标签。更遑论喜欢占卜的女人们。”</p>

凯莉裂开黑色的嘴唇自嘲一笑，“我也不清楚上帝为什么选择我来接待你，大概是因为我向他跪下过吧。”</p>

“那跟红色舞鞋有什么关系？怎么有这么多双？”</p>

“这双红鞋，是我的。”凯莉抚摸着那双红鞋，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怀念和哀伤。</p>

“我一直想成为托肯舞演员，跳出自由的人生。但在教会，是不被允许的。</p>

他们认为，女人的身体只能为男人服务，为生育而存在。</p>

我的舞蹈，我的热情，都被他们视为淫邪和堕落。</p>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被教会以‘引诱他人犯罪’的罪名逮捕。</p>

我被关押在教堂的地牢里，遭受残酷的鞭打和羞辱。</p>

然后，他们强迫我穿上这双红舞鞋，站在广场上跳舞，直到力竭而死。”</p>

她跺了下脚，用力拧了下脚下的青石板。</p>

“我试图逃离，但我的尸体被掩埋在这下面。”</p>

地缚灵，吴语杉心中大概有了猜测，而这座教堂下，一定不止凯莉一个人的尸体。</p>

至于为什么是凯莉过来，大概只是一个巧合。</p>

吴语杉握住凯莉冰凉的手，她说：“你的出现，是因为你能意识到这个时代带给女人的伤痛。</p>

凯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赌一把，赌‘上帝’的火绳枪里，没有子弹。”</p>

凯莉注视被包裹的双手，她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吴女士，我们一起离开。”</p>

两人很快冲上教堂的大厅，趁火势未完全熄灭时，脱下身上的衣袍，扯下窗边的帘子，统统扔进大火中。</p>